爷爷是建国后的第一批老公安,那会儿社会鱼龙混杂,他经历过的事儿,说出来能让人掉一地下巴。就说虎坊桥的刘小天吧,已经是第三次来找爷爷报案了,还是他那老婆大欢子失踪的事儿。
“哎哟,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我家大欢子又没了!”刘小天一脸焦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爷爷叹了口气,说:“小天儿啊,你自己再去城外那座荒坟找找吧。前两次不都是在广渠门外那座荒坟找到的吗?”
刘小天一听,脸色就变了,支支吾吾地说:“那地儿……那地儿邪性啊,我不敢去。”
爷爷瞪了他一眼:“邪性?那你还让你老婆跑那儿去?赶紧的,自个儿找去!”
说是说,爷爷他们还是带着刘小天又去了那块坟地。但是,爷爷心里犯嘀咕,这小子肯定有事儿瞒着他们。
等爷爷他们带着刘小天又赶到那座荒坟时,果然,大欢子还是静静地靠在那座坟头上坐着,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爷爷皱了皱眉,这大欢子,咋就不害怕呢?
送走刘小天和大欢子,爷爷把同事叫住,说:“走,咱再好好查查那座坟。”
俩人围着坟头转了一圈,发现坟土有松动的迹象,显然是被人动过。爷爷心里一沉,这坟被人盗掘过了!
“这穷地方,埋的都是些穷得叮当响的人,能有啥值钱的随葬品?”同事不解地问。
爷爷摇摇头:“挖坟掘墓可是重罪,咱得向上级申请,把这坟挖开看看。”
挖到一半,铁锨“当啷”一声,碰到了一块硬东西。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土刨开,竟然是一块墓碑。这墓碑石料不规则,雕刻的字也七扭八歪,只能勉强看出是夫妻合葬的意思。
“谁家会把墓碑埋在墓里呢?”爷爷喃喃自语。
随着继续挖掘,更离奇的情况出现了,坟里面竟然只有一具尸骨,而且还是个男人的。
“这坟被人盗了,女尸没了!”爷爷沉声道。
同事一听,立刻想到了刘小天:“不会是他干的吧?”
爷爷点点头:“很有可能,把他带来问问。”
刘小天被带进审讯室,还没等爷爷开口,他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解放前,刘小天家给日本人做事,虽然被人戳脊梁骨,但日子还算过得去。建国以后,因为自己的赃底子,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刘小天他爸烧香拜佛的没少折腾,可无济于事。
刘小天前阵子认识了一个会看风水的朋友,说他家祖坟人丁不旺,才导致他财运不聚。刘小天一听就心动了,想让他给破解破解。刘小天破费一番,那位朋友才告诉他,得给自家坟地里打头埋的祖先配一房冥婚,冲冲阴喜。
刘小天一听就怵了,想让那个朋友全权办理,可一听价钱,他又咂舌了,实在用不起。回家后,他跟老爹说了。没想到他老爹是个狠角色,一拍大腿,说干就干。他们爷俩当天晚上就奔广渠门外那片坟地去了,胡乱找了一座夫妻合葬的坟,盗走了女尸,又连夜埋进了自家的坟地。
爷爷回忆说,从那以后,刘小天确实做事情就顺利了,挣了一些钱。可……可他的老婆大欢子却不对劲儿了,经常夜里往外溜达。这两次更是,半夜刘小天睡醒了,她就不见了。爷爷他们连续两次都是在那座坟找到的大欢子,他们一家人都吓坏了,哪还敢自己去找啊……
新政府对刘小天父子二人挖坟盗尸的违法行为判了刑,服刑前责令他们将那座坟恢复原貌。
事后,爷爷问大欢子为啥老去坟地,她支支吾吾地说:“回家……找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