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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道文苑】 向菊红 || 家乡的那颗红枣树

旅行   2024-10-16 19:02   甘肃  

家乡的那颗红枣树





  向菊红

每逢佳节倍思亲，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节，而爬枣树，打大枣也是我童年过中秋节的意义所在。其实，童年的记忆里，农历八月十五“祭月亮”对我来说，是个非常隆重的节日，反而对中秋节没什么概念。

清晨，刚起床睡眼惺忪的我，就被婆婆从厨房端出来的一盘红绿相间，且裹挟着晶莹剔透水滴的大枣吸引了目光。婆婆说：“今个儿八月十五了，早市上人山人海很热闹，大家都在忙着采购，就买条鱼排了近半小时队。想想疫情那会儿，市场里边冷清的就没几个人。市场口摆着的一筐枣还带着枣叶子很新鲜，想着你最馋这口了。”婆婆说着就往我嘴里塞了一颗枣，咬一口，脆生生、甜丝丝的大枣，思绪也随着飘向远方。



老家门前那棵红枣树，这会儿那一串串的红玛瑙应该已经挂满枝头了吧。老家山上和田埂上也长着很多的枣树。秋天，在漫山遍野黄菊花的衬托下，像打翻油墨的五彩画卷。老家的枣儿，皮很薄，熟透了简直就像一兜蜜，叫人越吃心越甜。

听妈妈说，红枣树是我出生那年，爸爸挖回来栽在院子里的，是为了我有零嘴吃。爸爸还曾笑着说过，让我和枣树比比，看谁长得快。

记忆中，红枣树非常高大像爸爸伟岸的身躯，粗壮的枝丫像巨人的手臂，郁郁葱葱的树冠像一把撑开的巨伞。

春天，放学后我会坐在红枣树下的石凳上写作业、背课文，我也会愣神发呆去看红枣树黑不溜秋、邹巴巴的树干上抽出的墨色枝条，长出的嫩绿新芽。受委屈时也会想和他说悄悄话。夏天，微风吹过，微黄发绿的枣花会落在我刚刚写完，歪歪扭扭的生字上，透出一缕甜丝丝的醉人醇香。夏蝉也许是喜欢枣花的香甜，躲在椭圆形茂密枣叶下，知了，知了，使劲的叫着夏天。而我，会不睡午觉，偷偷的从大人身边爬起来，拿着网兜围着枣树不知疲倦的去捕蝉。这时候，妈妈总会出来揪着我的耳朵，把我拽回房间。边拽边叨叨：“太阳这么大，你小脑瓜不晒吗？”秋天，枣树那椭圆形的叶子油亮油亮的，阳光一照，闪闪烁烁，像是缀上了许多绿色的宝石。那一串串的大红枣，好像在绿宝石上镶了无数颗红玛瑙，在阳光照射下红得耀眼。



中秋节这天，我们一家人会坐在红枣树下吃着糕点赏月亮，爸爸还会讲很多很多关于月亮的故事，我也仿佛看见了嫦娥仙子真的在翩翩起舞。


小时候，最喜欢过中秋节，不仅可以吃到很多可口的糕点，还可以尽情的玩到很晚很晚。妈妈这天总是早早把我们兄妹三个叫起来，去院子里打枣，为晚上祭月亮用。打枣也在我的捣乱中，总是颇费一番周折。我每次都要和哥哥争着往树上爬，哥哥不同意，我就嘟着嘴抱着树，一幅任谁都别想爬的架势。这时候，妈妈就会拿根树枝来赶我，我也会边哭边跑着，埋怨坐在一边边喝茶边看着我们傻笑的爸爸。当然，妈妈不会让我们多打枣，要留一部分等完全成熟后酿酒用（红枣的营养保健作用，早在西周时期人们就开始利用红枣发酵酿造红枣酒，作为上乘贡品，宴请宾朋）。

中秋这天妈妈是最忙碌的，早早的起来就忙着和面、发面，她略显黝黑的脸颊上，会时不时的蹭上面粉。午饭后妈妈就开始蒸馒头、花卷、炸糖糕、烙核桃饼。文静的姐姐会坐在灶前，按照妈妈的吩咐往灶里添柴火。（做糕点的面粉则是好几天前，爸爸将当年新收割的麦子用水淘洗干净，晾晒干，再拉去镇子上磨成面粉。妈妈总说，新面粉只有祭奠过月亮之后，全家人才能吃，这样来年才能风调雨顺，庄稼也会有更好的收成。）爸爸则早早步行去集市上购买祭月亮的月饼、糖果等节日用品。

坐在红枣树下匆匆吃完晚饭（我想着大家都和我一样没胃口，等着吃好吃的了），月亮才露出头，妈妈就指挥大家，在院子的红枣树前摆上方桌。桌上除放有香炉外，就是苹果、梨、大枣、花生、瓜子、月饼、新面粉做的花卷、糖糕、核桃饼等等。而我翘首以盼等月亮挂上红枣树枝头，妈妈说过，等月亮升起来，升到红枣树树梢的时候，我就可以吃贡品了。然而，等待的时间在爸爸的神话故事中并不漫长，我总是会在妈妈下令的第一时间抓来月饼和大枣，爸爸也常常笑眯眯看着我，宠溺的摸着我的头说：“小馋猫！”

后来，爸爸妈妈为了拉扯我们兄妹几个长大，供我们读书，也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累垮了身体。就在姐姐高中毕业那年春天，我刚刚满12岁，爸爸终是不敌病痛的折磨，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妈妈按照爸爸的遗愿，将爸爸葬在了后山的山坡上。妈妈说：“爸爸想看着红枣树再长大一些，长成参天大树。”



随着女儿的一声：“妈妈这个假期，我们不出去玩吗？”思绪也被带了回来。本想趁着休假带着家人出去走走，但一想到各处景区、网红打卡点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的景象，我就有点犹豫不决。而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份感动，一份愧疚，悠忽之间找到了一个归家的理由。

一别多年，不知那棵红枣树是否还是孤零零立在院子里，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春夏秋冬，他是不是也想让我回家呢？

女儿听说要回老家，手舞足蹈的很兴奋。她要去看舅舅刚盖的小楼，新买的汽车。陪我去打枣、摘核桃；去逛红色福地、长寿之乡的两当；去看峰峦叠翠、人间仙境的云屏；去吃满口留香的油酥核桃馍馍……自从多年前妈妈去世后，我以学习、工作忙为由，已经很久很久没回老家了，怕触景生情，更怕近乡情怯。

“家乡那棵红枣树，伴着我曾住过的老屋。有过多少童年的往事，记着我曾走过的路……”在《红枣树》的歌声中，我们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二零二四年中秋





















作者简介



向菊红，一九七九年出生于甘肃省两当县站儿巷镇，毕业于陕西开放大学，现任宝鸡市渭滨区石鼓镇茵香河村村委会副主任。曾在搜狐新闻、三秦都市网、渭滨发布、石鼓印象等网站发表散文作品共计二十三篇，获得渭滨区廉政主题征文一等奖，获宝鸡市巾帼先进个人，渭滨好人，渭滨区三八红旗手等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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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胥慧军    审核：袁天琪 

责编：雷爱红    编辑：左文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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