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忻州故事.传秀容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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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师散记（八）：崇拜与互助凝结的师生情——与李叔同老师的交往
刘二龙
我从五寨师范学校毕业已经快40年了，如今的母校光荣地完成了她历时八十多年的使命。母校的历史陈列馆筹建工作正在各界的热心捐资助建之中，不由人回想起我考上五寨师范学校入学前经历的一些事情和在母校接受中师教育以及毕业离校后的点点滴滴。
本篇记述我对李叔同老师的崇拜以及互助交往的几件事。
一、历史课堂记忆
我对李叔同老师的崇拜是从课堂上开始的。
李叔同老师当年给我们代历史课，他最初给我的印象是个头较高，身姿挺拔，高鼻梁，常穿一件蓝色中山服上衣，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精气神十足。
据说，李叔同老师是上个世纪60年代山西大学历史系毕业的高材生。我们所见的历史课堂上，李老师的历史课本是从来不从教桌上拿起到手中的，也从来不低下头看一眼课本。但是李老师讲起课来，那真是让人叫绝，让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所有的中国古代历史朝代沿革变迁，脉络分明，条理清晰；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历史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相关的人物准确无误；课本上没有出现的相关历史背景与历史事情，都能随口用讲故事的形式进行补充；每一个历史时期发生的事情，都能按先后顺序滴水不漏地讲述下来；许多前后相互关联的历史事件，都能交代得一清二楚；每一个朝代的建立、社会制度、著名战争、兴盛衰亡、政治变革、文化繁荣等，如同他是从古代史中一直走来的见证人一般，讲得头头是道；面对复杂的历史事件，边讲解便在黑板上画示意图，带给我们清晰的印象。
特别是给我们讲授世界历史时，在我们看来那么复杂的历史地名、人名都能极为准确，且很流畅地完整地叫得出，如同真正的“外国人”似的。世界古史上，每一个“大帝国”的建立、发展与灭亡，涉及到的公元前后的时间准确无误，并能与中国古代史的年代对应起来。世界近现代史发生的重要事件的时间，也自然地与中国历史的年代、事件相对应。而且，李叔同老师的黑板字下笔较重，写出来的汉字特别刚劲有力，黑板上时常发出粉笔划过时的“吱吱”声，那声音配合着李老师课堂上抑扬顿挫的教学语言声调，分外好听，也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记忆。
无论中国历史，还是世界历史，李老师都能凭自己的记忆画出当时的地形版图来，边讲边在图上标注相关的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坐在讲台下的我们，边听李老师讲课边对照课本插图，真的是非常准确。有时候，李老师用一条“数轴”或一个“坐标”式的图示讲解，就把许多的重要时间、人物、事件以及事件的起因、过程、结果、意义，留在了我们的脑海里，起到了帮助同学们有效快速记忆的作用。李老师凭渊博的历史学识和准确的记忆来讲课，赢得了同学们的普遍敬仰。直到若干年后，我们班的同学们偶有小聚时，仍然说起当年的李叔同老师，还在赞不绝口地表示诚挚的敬佩。
二、爬树逮猫咪
当年，李叔同老师代我们那个年级6个班的历史课，各班50多人，也许对我们每位同学的印象不是很深。更多的时候，我们只在课堂上领略李老师的历史知识渊博、教学风采独特；课外时间里，一般在校园遇到，互相亲切地打个招呼。
可是，有一年夏天的中午，我们吃过午饭在宿舍午休时，李叔同老师突然来到我们宿舍问：“同学们，有谁会上树？我家养的小猫，爬上门前的杨树上了，怎么也叫不下来，我那个小姑娘哭得饭也不吃了，看看能不能上树给逮一下。”
李叔同老师的话音刚落，我们宿舍的同学异口同声地推荐我，说是刘二龙可以。
大家推荐我上树利索，源于体育课上的一件事情。
有一次，我们班上体育课时，刘瑞森老师带着我们完成了当堂教学任务后，在我们大汗淋漓地休息时，随口问到：“有人会爬杆子吗？咱们那个荡秋天用的铁链子掉下来了，想挂上去，上了几天体育课啦，也没个会爬杆子的。”大家顺着刘老师所指的方向望去，那个约莫七八米高、碗口粗的荡秋天铁架子最上端横着的铁管子上，仅有一根铁链子挂着，另一根则横躺在了铁架子下面的地上。
大家望着那么高的铁架子，面面相觑，没人吭气。我由于自幼在大山里长大，玩耍时没少爬过树，就在进入五寨师范学校前，我还带一把斧头爬上很高的落叶松树上砍落叶松桠枝，帮助全家人摘松塔塔卖钱。大山里的落叶松树，不论高低、粗细都是有桠枝的，爬上去比较容易，且越是粗壮的大树越容易爬上去；再加上松树皮的摩檫力大，自然减小了难度；而眼前的铁管子仅有碗口粗，双臂抱住容易，双腿互相勾住较难，且铁管子的摩檫力比起松树皮来小多了，爬上去实在不容易。不过，我还是毛遂自荐地说：“我试试！”
然后，我站在铁管子下部，向上伸出双臂，一高一低地把铁管子抱住，双腿向内侧合拢将铁管子夹住，双臂向上用力，一点一点地上下交替向上挪。等到快要爬到距顶部约三分之一处，我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了，双臂使不上劲儿，双腿酸困，非常吃力。我就使劲抱住铁管子，暂停在了我爬到的那个部位小憩。下面的老师、同学们直呼：“怎么样？不行就下来吧，安全要紧！”我喘着气答道：“我歇一歇，看能否继续坚持爬上去。”我稍微歇息了片刻后，继续加把劲，努力地向上攀爬。最终还是很吃力地爬到了横着的铁管子顶部。
我骑在横管子上喘气的当儿，下面的同学用一根绳子早就把铁链子的一端系好了，并把绳头儿用力甩在了横管子上，又将绳头向下拉，把能够挂铁链子的那端拉到了横管子顶部。我把铁链子很顺利地挂了上去，又把绳头儿打结的地方解开。随着下面的同学一阵欢呼，我从竖立着的铁管子上“哧溜溜”地滑向地面，完成了在许多同学看来非常艰巨也不敢尝试的任务。
这件事情，在同学们心目中留下了一个爬杆子好手的印象。所以，李叔同老师向我们提出请求时，大家就把我推荐了出去。我知道爬树比爬铁管子容易得多，就非常愉快地答应了李老师。随后，我们宿舍又一同去了四五个人。
跟着李老师来到他门前，我抬眼看到，那颗杨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心中满有把握，没有半点儿迟疑，“嗖嗖嗖”地向树上爬去。奇怪的是，树上的那只猫见有人向上爬来，感觉有点儿害怕了，我每向上爬一段，它也继续向上爬一段。直到那只猫爬到离树梢不远处才停下，我向上伸出手臂离那只猫还有二三尺远。由于树头上承受不了我的体重，来回晃动起来，我再也不能往高处爬了，因为我知道杨树枝干很脆，承受不住太大力度的攀爬、登踩。任凭我在下部怎么叫，猫都不肯下来，且根本不加理睬。树下，李老师家的六七岁的小女儿却在一直不停地哭闹。
我灵机一动，吩咐树下的李老师找一块床单，让同学们在树下拉开，我在上面摇晃树头，看能否有效，万一小猫掉下来，掉在床单上也是安全的。大家按我的吩咐拉好了床单，我使劲地摇树，那只小猫终于经不住我的摇晃，从树上掉下来跌到床单上了。那小猫在床单上翻个滚站了起来，被同学们抱住交给了李老师的小女儿。总算把小猫搭救了下来，小女儿也终于不哭了。
我从树上下来后，李老师招呼我们回家坐坐、喝水，我们谢绝后返回了宿舍。这件事成了我跟李叔同老师真心交往的开始。
三、毕业前后
自从上次帮助李叔同老师把爬到树上的小猫搭救下来后，李老师的历史课上，我成了经常被提问的对象，且李老师每次在教室里走动时，总要在我的身边停留一会儿，还热心地问我许多学习与生活方面的其它一些事情。要是在校园里碰到我，也总会向我发出星期天没事的时候到家里坐坐的邀请。我曾经也去过几次，吃过李老师家的饭，喝过李老师的茶水，享受过李老师给他孩子买的糖果、水果。
1986年春，临近毕业离校的一个月前，有一天晚自习时间，李叔同老师突然来到我们班教室。那时候，我们三年级已经不开设历史课了，李老师一进教室，我们全班同学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只见李老师径直向我走来，俯下身低声地说了声“你跟我出来一下。”我跟着李老师来到教学楼的走廊，李老师向我说了件特别重要的好事情。他问我：“你平时喜欢历史、地理、生物这些课程不？”我回答：“喜欢。”李老师接着告诉我：“山西省社科院有位我的同学，如今是个领导，最近他写信联系我，有让我从咱们这儿给他推荐一名史地生课程学得好的优秀毕业生的打算。如果你喜欢，我就把你推荐给他了，也不知道最终能否闹成，我随时跟他联系看情况吧。”李老师还吩咐我暂时保密，因为事情不一定能成功。
我答应了李老师，并表示了感谢。
后来，我一直等候李老师的消息，我曾经尝试想去李老师家探问情况，但又感觉要是有消息李老师会找我的，更何况，我也觉得不能随便去打扰李老师。直到离校时间迫近时，我鼓起勇气去找李老师探问消息，结果李老师不在。我打听到李老师的爱人好像是北京人，因岳父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李老师请假去往北京已有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何时回来。
就这样，我在离开母校前，再也没有见到李叔同老师。当年，我也不知道内情，因为没有亲自见到李老师，也就把那件事情搁置一边，很遗憾地离开了学校。不过，我自己也猜测，一定是省城社科院那边有了一定的困难。那件事倘若是现在，电话联系是很方便的，也许能知道个原因。只可惜当时条件有限，再加上李老师请假去了北京，就从此没了消息。
1987年，我参加了卫电专科学习，1988年的一个科目考试时间是在那年的中秋节当天，我们考点是在宁武县城的教师进修校。当我在考场答题时，省市派的巡视员进考场巡视。我的考场座位是第一号，靠近考场的门口，当巡视员走进门口时，我抬头一眼就看见了李叔同老师。李老师也看到了我，因为有巡视纪律，李老师跟我笑了笑“你也考哩？”打了个招呼。我也笑着回答：“是的。”巡视员们在考场转了一圈后，就离开了考场。临出门时，李老师又跟我相视一笑：好好考哇。
当天考试结束后，我本想打听李老师来宁武巡视住在哪里，跟李老师再见一次面，叙叙旧。但我又考虑到也许会违反巡视纪律，怕给李老师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就作罢。
那次，成为我自从五寨师范毕业后跟李叔同老师见到的最后一面。李老师在我毕业前帮助我的事情，尽管最后没有结果，但我从内心里是非常感激李老师的，因为，我们互相帮助过，真心交往过。在李老师的心目中，我是个应该帮助的学生；在我的心目中，那么重要的好事情，李老师首先想到的是我，我怎能不心存感激呢！
李叔同老师，我非常珍惜那些师生间真心相处的往事，我把你永远记在了心上！
作者简介
来源：宁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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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辑：梁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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