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现场｜谢尔盖·波利雅科夫（Serge Poliakoff）「神圣图像」@ 阿尔敏·莱希 - 巴黎｜马蒂尼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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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图像」

2024年9月7日 — 10月5日

展览以波利雅科夫的日记条目为线索展开，聚焦他创作生涯最后二十年的作品，呈现出当代艺术与古典大师精神传承的延续。他的绘画与乔托和弗拉·安吉利科（Giotto and Fra Angelico）的构图之间存在直接关联，波利雅科夫借此深入反思绘画构图的本质内涵。

Everything I want to paint is a divine image,
and I must be in this image, near it, with it,
elevating myself toward it to become part of it.
— Serge Poliakoff

我想要描绘的一切，都是神圣的形象。

而我必须在深入形象中，靠近它、与它融合，

升华自我以成为它的一部分。

— 谢尔盖·波利雅科夫

波利雅科夫将艺术视为一个神圣的世界。100年前，也就是1923年，他搬到了法国并在那里度过了大半生。艺术家曾感慨：“如果我没有来到巴黎，或许我就不会成为画家。” 同为俄罗斯人的康定斯基也认可波利雅科夫的才华，向画廊推荐了他的作品。1962年，波利雅科夫代表法国参加了威尼斯双年展。

他是一名内省的艺术家，三个对他影响最为深远的元素包含：拜占庭艺术、乔托（Giotto）时代的意大利绘画以及俄罗斯的圣像画。波利雅科夫曾回忆道：“小时候，俄罗斯教堂里的圣像让我非常震撼，这种美感深深打动了我，并在我的艺术创作中留下了痕迹。”对波利雅科夫来说，创作一幅画是一种通过结合形式与技法来寻求和谐的过程。他常说要“追随古典大师”的脚步，因此经常带着儿子亚历克西斯（Alexis）一起去卢浮宫。他们在那里欣赏了哪些作品呢？亚历克西斯回忆起了安杰利科·弗拉（Fra Angelico）的《圣母加冕》（The Coronation of the Virgin）和保罗·乌切洛（Paolo Uccello）的《圣罗马诺之战》（The Battle of San Romano）。波利雅科夫在研究乔托（Giotto）的《圣方济各的生平》（Saint Francis of Assisi）时，对画中沉睡教皇的袍子尤为着迷。这些绘画作品共同探讨了图像与背景的界限问题，以及画面表面的质感。

安杰利科·弗拉（Fra Angelico），《圣母加冕》（The Coronation of the Virgin）,1434年 - 木板面蛋彩 - 115 x 117 cm / 图片来源于网络

波利雅科夫作品中的构图、色彩和技法深受古典大师的影响。他曾说：“色彩是一种神圣的交响乐，如同光荣颂（Divine Symphony）一般。当你凝视这些作品时，就仿佛进入了上帝的世界。” 在《圣母加冕》（The Coronation of the Virgin）中，圣徒们背对观众，站在宝座的两侧，男女分列两旁。中间的空白区域将他们隔开，不规则的边界隐约可见宝座的台阶。两边则是圣徒们色彩斑斓的袍子。假设把这幅作品的某个部分放大，看起来就像是出自波利雅科夫笔下的绘画。

其画作表面总是非常鲜明，色彩仿佛有着脉动，展现出自己鲜活的生命力，充满了光的能量。波利雅科夫像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一样，亲自调制颜料，而他的儿子亚历克西斯则帮助他混合颜料。就像圣像画家一样，波利雅科夫在颜料中加入蛋黄。在面临饥荒的年代，家里要为他的工作室保留鸡蛋尤为艰辛。此次展览中的第一件作品《圣像》（L’Icône，1949），无论从材质、尺寸还是工艺上，都让人联想到俄罗斯的宗教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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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图像」

2024年9月7日 — 10月5日

在东正教神学中，圣像是一扇通往更高世界的窗口，透过它可以引入神圣的光芒。波利雅科夫家里是否也有圣像呢？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波利雅科夫的儿子亚历克西斯展示了一幅宗教图像。画中描绘了一位圣徒，他站立着，面向半圆形的天空。顶部的签名采用17世纪中期的俄罗斯风格，写着“拉多涅日的圣谢尔盖，行奇迹者（The Venerable Saint Sergius of Radonezh the Thaumaturge）”。这幅圣像是波利雅科夫本人的，他自己的名字也来自这位圣人。这幅圣像从未展出过并经过精心修复，也许是由波利雅科夫亲自修复的？圣谢尔盖身穿僧侣长袍，头上有光环。他手持一卷轴，上面写着他对修道士的最后教诲：“兄弟们，不要悲伤。”他的脸和双手朝向天空中的一个大黑色半圆，半圆内有三个红点：这象征着圣谢尔盖的圣三一异象。亚历克西斯说，波利雅科夫在《黑色形式构图》（Composition à la forme noire，1950年）以及其他作品中重现了这个黑色半圆。“不过这里的半圆是倒着的，”我指出，“是没错，但波利雅科夫经常把画作倒过来创作，然后再旋转回正确的方向签名。”亚历克西斯解释道。这一点我之前并不知道！

将画作旋转的技巧对于康定斯基来说，是他摒弃具象绘画的重要参考点。在他的《回顾》（Rückblicke，1913年）中，康定斯基描述了自己外出散步归来时，突然看到家中墙壁上挂着一幅让他惊讶的绘画作品，充满了内在的光辉：“起初我感到非常困惑，但很快走近了这幅神秘的画，发现它完全不可理解，只是一堆五颜六色的斑点。而谜底揭晓了：那竟是我自己的画作，只是它斜靠在墙上。”那天，康定斯基意识到，具体的物象已成为他绘画创新的一道障碍。波利雅科夫通过旋转画作，使自己摆脱了对具体物体的依赖，打破了常规联想，激发了观众对画作的陌生观感。在他的工作室墙上，挂着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复制品和圣像的照片。一幅俄罗斯的耶稣诞生圣像与一幅六世纪科普特圣徒梅纳斯的圣像并排悬挂。（我已经把他档案中的书籍剪辑放进了展示柜。）旁边还挂着毕加索的《风景中的静物》（Still Life in a Landscape，1915年），这幅作品被旋转后垂直悬挂，而不是像通常那样水平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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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图像」

2024年9月7日 — 10月5日

《三位一体》（The Holy Trinity，约1425年）是一件对后世影响极为重大的圣像画，在圣谢尔盖去世100年后，一位修士在他创建的修道院中完成。艺术家安德烈·鲁布廖夫（Andrei Rublev）根据圣谢尔盖的异象创作了这幅圣像。画中描绘了三位天使，身着棕色、绿色和天蓝色的长袍，背景是充满金色光芒的景象。这幅画作的表面闪烁着金黄色的光泽，质感尤为重要。这是俄罗斯圣像艺术的巅峰之作。历史记载提到一个与鲁布廖夫相关的细节：在复活节和其他没有绘画任务的日子里，鲁布廖夫和他的圣像画家朋友们“坐下来，手持神圣且极其尊贵的圣像并凝视它们，心中充满了神圣的喜乐和轻快愉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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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9月7日 — 10月5日

波利雅科夫最后一幅未完成的绘画作品，正是他对安德烈·鲁布廖夫的《三位一体》的反思。这幅作品出现在1969年10月25日的《巴黎竞赛画报》（Paris Match）对他工作室的报道中，文章也展示在展柜中。这幅未完成的画布立在画架上，充满金色的光芒：波利雅科夫已经画出了天使的蓝色长袍、一件衣物的细腻绿色，以及红色屋顶的一个尖角。他还需要找到准确的颜色，用于左侧和底部的两个大块区域，并平衡金色与黄色的整体和谐。

皮埃尔·德米特连科（Pierre Dmitrienko）在1972年写道：“波利雅科夫是一位圣像画家，但他有着优雅和勇气，敢于使用阳光般的黄色。我认为这是他成为20世纪神秘主义者的方式，而他的黄色如同金子般美丽。”然而，作为一位被让·卡苏（Jean Cassou）所称为的“色彩大师”，波利雅科夫更关心绘画的表面质感。这让他与其他抽象画家不同，并使他更接近塔西斯姆风格（Tachisme）。为了让画作像圣像一样透出内在光芒，同时拥有独立的生命，他采用了哪些技法呢？波利雅科夫在1967年接受《世界报》（Le Monde）采访时说：“颜色是非常任性的。如果你混合松节油，得到的是一种颜色；混合苯，又是一种颜色；而混合油，则是另一种颜色……即使都是同样的红色！”他在调制颜料时加入了不同的物质，追求非物质的表面效果和有意识的和谐感。我从1914年圣彼得堡出版的沃尔德玛·马特维斯（Voldemars Matvejs）的《法克图拉》（Faktura）一书中借用了这些术语。

波利雅科夫在凝视古典大师的画作时，体验到一种近乎神圣的感受。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与绝对存在之间的静默而真诚的对话：“我非常害怕失去我所信仰的“祂”。但时机已到，我必须用色彩的语言表达自己。人们在看到这些色彩时，能否听到它们的声音？”当康定斯基正在寻找和谐关系，致力于形式及其语言描述，波利雅科夫则发展了一种对画面表面的艺术处理，以表达“神圣的形象”。在他唯一没有翻译的手稿《我的祷告》（In My Prayer）中，他谈及了上帝：“耶稣基督，我坚定不移地信仰着你。你教会了我如何爱天父，你将我与你紧紧联系在一起，你已成为我永远的兄长。但我无法行神迹或向人们传道。我没有雄辩的口才，也无法牺牲自我。我精神上虽软弱，但在这个大家庭中，难道没有好几名兄弟吗？”

文 / Dimitri Ozerkov博士

谢尔盖·波利雅科夫（1900年1月8日—1969年10月12日）是出生于俄罗斯的法国现代派画家，属于“新”巴黎画派（塔西主义，Tachisme）。波利雅科夫的早年生活因俄罗斯的政治动荡而充满颠沛与流离。俄国革命期间，他逃离祖国，最终在1920年代定居巴黎。在这座艺术之都，他接触到了当时的先锋艺术运动，尤其是立体主义和野兽派，这些流派深刻影响了他早期的创作。随着时间的推移，波利雅科夫逐渐探索出自己的独特风格，走向纯粹的抽象表现。他的画作通常以大胆的对比色与抽象形式为特色，传达出富有强烈的节奏感与动势。波利雅科夫的作品融合了俄罗斯文化背景与欧洲当代艺术的气息，因此，他很快被认为是他那一代最有影响力的画家之一。

波利雅科夫的作品如今被广泛收藏于世界各地的重要美术馆与机构中，包括巴黎现代艺术博物馆、蓬皮杜中心（法国巴黎）、菲利普斯收藏馆（美国华盛顿特区）、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美国纽约）、泰特美术馆（英国伦敦）、芝加哥艺术学院、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馆（荷兰阿姆斯特丹）、古根海姆博物馆（西班牙毕尔巴鄂）等。2014年，巴黎市立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了一次谢尔盖·波利雅科夫的大型回顾展，展出了这位抽象画家于1946年至1969年间创作的150件作品。

阿尔敏·莱希（巴黎 | 布鲁塞尔 | 伦敦 | 纽约 | 上海 | 摩纳哥）

于1997年创立，现代理众多国际上重要的著名和新晋艺术家，并致力于探索现代与当代艺术之间的联系。同时，阿尔敏·莱希也是阿尔敏与伯纳德·毕加索基金会（FABA）的两位创始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