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彩玉：山路弯弯

文摘 2024-11-14 17:31 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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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匕

纪事

山路弯弯

■ 单彩玉

时至中秋月圆；天气渐凉，每当夜半梦来，朦胧中老是浮现：农场的山岗依然丛荣苍翠，山坳里一湾湾稻田已经笑完了腰，山坡上一铺铺花生、一排排玉米、一棒棒芝麻已经露黄；特别是刚出土的鲜肥的山芋，或者就地打堆，盘成一座座小山头，或者鳞次装袋，一垄垄象列队的士兵。

转眼离开白米山农场已经11年零10个月了，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终归不能朝夕相伴了；距离虽然不远，但是总归愈来愈有点朦胧了。

甚是思念农场的亲人们，和长眠在青山绿水之间的父母！

——写在前面

记得是15岁那年，正读初中二年级，父亲因积劳成疾，患多种慢性病去世了，那是1982年9月。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家中少了一个大人，心里涩涩的。

接踵而来的便是家中的生计问题。农场刚实行包产到户，土地不论好坏、远近，每块分一点，均摊！而我家头年只分到一条“牛腿”。体弱的母亲只能承担田管和家务方面的事情，对于重体力劳动，没有着落……开始时，大面积的、双抢性的耕作，由连队和亲友们帮助完成，而零星、偏远的耕作便轮留到我的头上。

在邻居们关照下，我逐步学会了耕田耙地。当时的那头老牛还算老实，可能是终日劳作的原因吧，耕地时始终是四平八稳的，我扶着犁子走，还算顺畅。难在拐弯掉头时，铁犁插入泥土里，裹着草，缠着泥，说不清有多沉；我搬不起，挪不动，急得只想哭。没办法，只好吆喝住老牛，用肩膀扛着铁犁后稍，缓缓地后移，把犁尖从深土中拔出来，在缓缓的歪斜，一点点的蹭过弯来。这时，老牛总是很顺从，耐着性子等我把这一套步骤做完，好像正找到机会偷懒似的。累急时，老牛也发脾气，它会猛地调回头来，将犄角冲着我，眼睛瞪得溜圆，眼角淌着泪水，鼻孔喘着粗气。或者突然冲向田埂，把犁子拉翻倒地，带着索套扎进田边的沟塘里，再也拉不起来了。

那时，学校每周放假一天半。星期六中午一放学，我便翻越十多里的山路往家赶，因为母亲在星期一早晨出门时，已经安排好星期天的活计，关“牛腿”的乡邻也做了准备，为我誊好了“牛腿”。开始时没有运输工具，仍和相邻们共用着一种叫“拖”的农具，形状有点象东北的雪橇，硬靠牛拉着前进。在水田里和下坡时还好，在土路和上坡时，其摩擦力大的惊人，步步发出咯吱咯吱的咿呀声，累得老牛吭哧吭哧直吐白沫。唯一的办法，就是另外拴上一根绳子——我帮着拉。

最高兴的是合伙缴公粮的时候。秋收以后，冬粮也种齐了，大伙便凑在一起送公粮。也因为缺少运输工具，连队里只有板车、牛车，一家一天，上下午各一趟。上坎的时候，一人掌把，一人吆牛，三四个人在后面推车，大伙齐心协力，几十人在盘旋的山路上前呼后拥，仿佛有气壮山河的架势。回来时，大伙轮流坐在空的板车上，说说笑笑。这时，到了年轻人施展才艺的时刻，大伙儿一个接着一个亮开歌喉，歪着嗓子，唱那些流行的歌曲和传统的调子，特别开心。

包产到户后连续几年的丰收，使我的家境大为好转，在我初中毕业后的头几年，我们用盈余款陆续添置板车、牛车、新犁、新耙等农具，也买了一头单独属于自己的黄牛，不在需要乡亲们誊“牛腿”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眼光也变亮了。1987年我买了一部四轮拖拉机。刚开始时，只是翻田犁地，后来还帮助乡亲们买肥卖粮。经济收入进一步提高，彻底摆脱家庭贫弱的阴影；家中陆续添置了电视机、自行车、洗衣机等电器，不久又添置了摩托车。

1995年，农场全面推进住房制度改革，我通过竞标，在农场场部小镇购买了四间房屋，前面两间是门面房，后面两间是住房。2002年，农场调整产业结构，拓展多种经营，农、果、工、商一块上，农场又集中土地，搞联片经营。我便和妻子搬到街上的新房子居住，她在农场兴办的玩具厂上班，每月能挣两千多元，我被选调到农场机关工作，也算暂时离开了土地。

现在每逢大年大节回农场，和赶集的乡亲叙谈，说到农场的变化，心中感慨万千。近几年，农场进一步扩大养殖业比重，开发经果林业，效益明显。同时进一步推广科学种田，改变耕作方式，播种时用旋耕机，管理时用化学除草，收割时用大型收割机，平时每家运输都有大拖拉机，收割稻麦在也不用晒场了，直接进农场烘干线。再忙不过来，抄起手机一打，然后到集上拉回一车帮手。每位职工由原来只能承包十几亩土地，翻长到几十亩、几百亩，经济收入更不可与当日而语。

闲暇时，我常站在农场的公路旁，看着宽阔平整的水泥路逶迤地伸向远方，听着隆隆的拖拉机声响和一道道划破夜空的私家车灯光，从山凹刺向天空，从天空刺向原野，最后画着一个美丽的弧形，回旋到我的身旁。我默然：农场的山路是弯曲的，农场前进的路是宽阔的；我们非要千军万马的挤进城里吗! 非要背井离乡的寻求发展吗？

（配图由作者提供）

单彩玉，系安徽农垦系统职工，2012年11月前，在白米山农场从事宣传报道工作；现今在农垦通和房地产集团从事工程管理、党务工作；喜欢旅游，也喜欢敲敲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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