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味地震学 | 烈度,关乎民生大事(1)

文摘   2024-11-12 08:10   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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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地震学会—地球科学科普栏目

地震科普—烈度,关乎民生大事





看天上的星星尽显光辉

赏地下的河水肆意奔流




17、烈度,关乎民生大事

17.1 烈度的诞生和发展

17.2 地震烈度的定量化



地震烈度(Seismic Intensity)是个关乎民生的参数,直接牵动着千家万户的生活。

它标志着地震在地表震动的“强烈程度”(图17-1)。震级越大、震源越浅、距离越近、地基越差,烈度就越高。

2011 年东日本海的地震震级高达9.0 级,日本滨海的烈度为8 ~ 9 度,而在中国的烈度为0,人员也无感。所以说,烈度是跟地点紧密联系的,不讲地点的烈度,没有意义。几十年来,国家的地震区划图要不断地修订,就是为了让各地的建设能更好地适应当地的烈度水平。

近年,有两项重要的进展:

一是用“仪器烈度”替代了“考察烈度”,用加速度、周期、概率三个参数量化了烈度标度,建筑物的抗震设防有了定量指标;二是确定了建设“韧性城市”的长远发展方向,有计划地提高城市应对不确定性灾害的抵御力、适应力和快速恢复力。

图17-1 考察烈度的评定只根据4 种客观现象



17.1 烈度的诞生和发展


◆ 质朴的概念

烈度的资格很老,早在文艺复兴晚期(时值我国明朝)就诞生了。不需要仪器,也没什么高深学问。

盖斯塔尔蒂(J Gastaldi)是个地图绘制者,在1564 年干了件大事:对于发生在法- 意边界的一次阿尔卑斯地震, 在地图上用不同符号和色彩标注了强弱差异(图17-2),诞生了原始而朴素的烈度概念。1627 年7 月30 日意大利Apulia 地震时,G Mathieu 在地图上标注了4 个等级的不同破坏(图17-3)。1828 年,荷兰的数学教员埃根(P Egen)也用颜色标示过地震晃动的程度,红色表示1 ~ 2 度,蓝色3 ~ 4度,黄色5 ~ 6 度。

图17-2  1564 年最早显示地震破坏差异的地图

图17-3  1627 年意大利Apulia 地震的破坏差异

经不断改进,考古学家罗西(M S de Rossi)于1874 年编制了第一个实用烈度表。按照烈度分级,就能勾画出地震对古文化的不同破坏程度、空间分布。1902 年,火山学家麦卡利(G Mercalli)又完善了烈度表,把烈度从10 个等级增加到12 个等级。从此,烈度的应用便从意大利传遍世界。

李善邦于1957 年编制了中国第一代地震区划图(国外称“地震危险性图”,Seismic Hazard Map)。谢毓寿提出了首部中国地震烈度表,也是以麦卡利表为基准编制的。



◆ 烈度的评定和名称

传统的烈度评定容易实施,现场调查只依据4 种客观现象:人的感觉、器物反应、房屋破坏、地表变形,然后按照烈度表做定性的分级(图17-1 和图17-4),其中的主观性和模糊性自然不可避免。

图17-4 地震烈度表示意图(图中G是标准重力加速度值)

烈度分布可以在平面上绘出等震线图,破坏最严重、烈度最高的地方称“宏观震中”。根据地震记录图也可以算出岩层初始破裂的震源位置,它在地表的投影点称“微观震中”。宏观和微观震中通常是不吻合的,除断层面的倾斜等地质条件影响外,更多的是震源破裂过程引起的差异(图17-5)。

有些地震会发生多次破裂,如2008 年汶川大震、2001 年青海昆仑山口大震,震源破裂延续300 ~ 426km,极其严重的破坏区也就出现在多个部位,烈度大体相同,此时可以把这几个部位都称为“极震区”,宏观震中仅是其中之一罢了。

图17-5 烈度等震线和震中的两种定义

当强地震的破坏区域比较大的时候,地震的命名就只能采用微观震中所属的行政“县”或“地区”的名称,不可能用“村、镇”的小地名来称呼(即便它是宏观震中)。这个差异有时会引起一些社会误解,应急救援自然是首先赶赴极震区,不会是狭义上的行政区域。

近年,坊间不时冒出了一个日本名词——直下型地震,不应该宣传。日本是个地域狭窄的岛国,大多数地震在近海海域,一旦发生在岛内,便称为“直下型地震”以示区别,并没有任何新的地学含义。我国和其他国家的绝大多数致灾地震都发生在陆地内部,已经处于震中地区的“直下”位置了,自然没有必要再引入一个虚词。所以除日本外,世界各国都未采用这个名词。



◆ 应对地震,区划先行

有了历史地震资料, 人们关心未来。

未来若干年, 各地可能遭遇到的地震烈度当然会与该区的断裂带展布、地基条件、历史地震背景关系极大。于是各国纷纷制定了《地震区划图》, 以便规范各地区的建筑设计、施工标准, 做到“有备无患”。不过困难很多, 因为影响烈度的因素太多( 图17-6), 即便同一次地震的不同建筑物也会有天壤之别的反应(图17-7),定性的做法已走到尽头。

图17-6 影响烈度的因素

图17-7 不同地层和建筑对同一地震波的不同反应

21 世纪的烈度评定走上了定量化的道路。采用“仪器烈度”(Instrumental Intensity)表征地动的强弱程度,取代了传统的震后“考察烈度”。区划图也改用峰值加速度、频谱、概率等量化参数来编制,过去那种用烈度(Ⅶ、Ⅷ、Ⅸ…)来划区的图件已不再使用。

现在实施的2015 年区划图(第五代)已经与国际接轨,以建筑物抗倒塌为目标,属于强制性的国家标准。图17-8 示意了我国地震区划图的发展历程。

图17-8 中国地震区划图的发展



17.2 地震烈度的定量化


◆ 烈度量化三参数

首先,烈度量化的第一参数是加速度a。由图17-9 可知,当地震水平加速度为a 时,建筑物必然受到惯性力Ma 的反方向作用,它是最为本质的破坏力。

图17-9 建筑物质量M 和地震动加速度a

其次, 地震动不是钢琴键盘上的单频振动,复杂变化的振幅和频率有着不同的选择性破坏。例如, 小震、硬地基的高频成分多,易破坏刚性结构;大震、松软地层的低频成分丰富,容易损坏高柔结构(图17-10)。所以,地震动反应频谱就成为烈度量化的第二个基本参数。

最后, 地震活动存在不确定性。各国的区划编制只能做统计分析, 按照最可能会遭遇到的地震动水平——“基本烈度”给出30 ~ 50 年的预测意见。自然,就必然要引出第三个基本参数——概率。

图17-10 低频震动是破坏高柔结构的主要因素



◆ 峰值加速度PGA 和特征周期Tg

先看一个实例。

日本大船渡台和神户台的建筑性能相近,遇到的地震烈度也相近(图17-11)。前者的地震动峰值加速度(Peak Ground Acceleration,PGA)为1 105Gal(伽,重力加速度的单位),建筑未受损。后者的PGA 为818Gal,损失巨大。仪器记录给出了答案:地震动的破坏程度不仅与加速度的幅值PGA 有关,还取决于振动周期和持续时间。前者的PGA 虽然高,但频率高、持续时间短;后者震动的优势周期明显大于前者,共振发挥了作用。

图17-11 相近的烈度但是破坏程度不同

进一步讲:所有的建筑,不论国贸大厦还是菜地瓜棚,都有一定的自振周期。单层砖混建筑的自振周期在0.2s 以下,中高层建筑多在0.3 ~ 0.5s,20 层以上以及复杂的建筑物会达到1 ~ 2s 甚至更长。通过频谱分析,地震动状况和建筑体的性能就被剥离开来了,说明烈度是个二维问题——同时取决于加速度a 的幅值和振动周期T 的范围。

地震动的反应谱经过平滑后,都会呈一种非对称状的梯形(图17-12)。平台值便是峰值加速度PGA,平台值右侧开始下降的拐点G 最具代表性,相应的周期Tg称为“特征周期”。Tg 可由下式确定:

          (17-1)

PGV 是仪器实测的峰值速度(Peak Ground Velocity)[1]

Tg 对应着潜源的震级上限,震级上限越大其值越大,Tg 还反映地震环境对反应谱的控制作用。深厚的软土场地会使地震动长周期分量变得丰富,加速度反应谱的长周期谱值会明显增大。例如1989 年9 月19 日墨西哥Mw8.0 地震, 距震中约400km 的墨西哥城是个古湖床场地,它的地震动卓越周期居然高达2.0 ~ 4.0s,成为破坏高层建筑的元凶。

图17-12 地震的加速度反应频谱的对比(根据JMA 数据)

当前的地震区划图给出了PGA 和Tg 在全国各地的分布,无异于提供了反应谱的关键信息,对地震工程既科学又实用[2],它的重要价值远不是传统的、定性的区划图所能相比的。


◆ 概率预测的含义

地震区划图的长期预测意见用概率来表达。

社会生活经常会遇到这样的实际问题:100 年内长江会出现多大的洪峰?200 年内核电站会遭遇到的最大烈度是多少?

有答案吗?有。

准确吗?否。人算只能八九成,总有一成不确定!

对自然界的这种不确定性问题,水利、地震部门要根据历史的、现有的资料做统计分析,长江大坝的建设高度、核电站的防范措施就是按照“照顾多数,承认意外”的原则来拍板决定的。过度产生浪费,不足导致危险,不存在100% 的准确。既然有风险,就还要在基本烈度的基础上再依据建筑物的重要性、失败后产生的次生灾害、使用功能可否中断来分级调整。

地震概率的计算有几个假定:潜在震源区里各类地震的年发生率保持稳定,发生时间上独立随机、空间上概率均等,一般用泊松分布来描述;地震动参数服从随距离衰减的统计规律等。当采用了断层模型、地震活动性模型或地震矩速率模型后,便能算出概率的时间和空间分布。


○参考文献

[1] 雷建成,高孟潭,吕红山,等. 四川及邻区抗倒塌地震区划图编制[J]. 地震学报,2011,33(2):219-233.

[2] 北京市地震局. 话说第五代地震区划图[M]. 北京:地震出版社,2016。

[3] Kerr R A. Seismic crystal ball proving mostly cloudy around the world[J]. Science,2011,332:912-913.

[4]Geller R J. 日本地震学已到变革之时[J]. 国际地震动态,2011,5:3-6.

[5] 马玉宏,谢礼立. 我国社会可接受地震人员死亡率的研究[J]. 自然灾害学报,2001(3):56-64.

[6] 白立敏,修春亮,冯兴华,等. 中国城市韧性综合评估及其时空分异特征[J]. 世界地理研究,2019,28(6):77-87.




图文来源:《趣味地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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