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擒“燕子李三”
政务
2024-11-28 20:49
山东
在济南公安辉煌璀璨的历史长河中，有一起案件即使在75年后的今天依然会被津津乐道。它是济南公安破获的一起足以载入史册的案件，这就是智擒“燕子李三”。燕子李三，本名李圣武，山东禹城人。因其辈分排行老三，俗称“李三”。李三早年投奔东北土匪，在哈尔滨等地以抢劫、偷盗为生，练就了一身吃喝嫖赌、抢盗掠杀的“本领”。带着这身“本领”李圣武返回济南，他曾只身抢劫济南大公委托商行、洪顺洋服店、美最时钟表行、华成绸缎庄等巨额财产，被国民党警察逮捕入狱，但他勾结官府，向警局行贿，很快就从监狱里放出来。在当时的国民党和日伪统治时期，“燕子李三”已经是济南臭名昭著的人物了。1948年9月16日，济南战役打响，9月24日济南解放。![]()
解放后的济南万象更新。然而李三并没有收手，依然猖狂实施着犯罪行为。1948年12月16日夜，他抢劫了位于经三路纬四路的庆丰金店，开枪打死了金店老板吴本一。没过多久，又抢劫了估衣市街64号老凤祥金店的24个金元宝和现金1500万元，紧接着他杀害了居住在芙蓉街芙蓉巷5号的商人纪波亭，又在院东大街开枪射杀了我公安民警楚殿国。李三恶贯满盈，民愤极大，被列入济南公安的重点搜捕对象。当时刚刚成立的济南市公安局面临人手少、任务重等许多困难，但局领导还是从各个部门调集经验丰富的同志成立专案组，下决心将李三抓获归案。当时在市公安局督导室，从事隐蔽战线工作的侦查员徐志刚调到专案组。徐志刚才进专案组，就和李三交上手了。1949年1月6日，农历腊月初八，有群众举报看见李三在舜井街的一家木匠店里，事不宜迟，徐志刚换上便装就赶到这家木匠店。![]()
抢劫杀人现场
这家木匠店坐落在舜井街的路东头，铺面是两间门脸，门前有三层石头台阶。徐志刚走进店铺，见后院里有俩人正在方桌旁喝酒聊天，便径直走过去。只见方桌左边坐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他穿着厚重的棉衣，戴瓜皮帽，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方桌右边的男人，年龄在三十左右，秃头顶，扁方脸，黄面皮，高鼻梁，大嘴巴，小小的眼睛上是两道黑黑的扫帚眉。这人太熟悉了，他的画像就贴在专案组办公室的墙上，大家每天上班必定和他“相面”，没错，这烂熟于心的形象就是盗匪“燕子李三”李圣武。木匠店掌柜站起来客气地问有何事？徐志刚冲掌柜摆摆手，对李三说：“我是区政府工作组的，有事要找你谈谈。”李三立马站了起来，由于紧张，他失手打翻了桌上的酒杯，酒洒了一地。徐志刚的右手一直抄在裤兜里牢牢握住手枪，食指搭扣在扳机上，并把枪口对准了李三的腹部。谁知，李三咧开大嘴笑笑说：“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谈啊，我是个买卖人，一切好商量。”“李圣武，你自己干的事情你最清楚，别磨蹭，跟我走！”![]()
一听徐志刚叫他的名字，李三脸上的表情立马变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带着哭腔说：“政府同志，俺真没干啥坏事，你就高抬贵手行个方便吧，我愿意和你交朋友，咱一回生两回熟，你想要啥我给你。”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钞票往徐志刚的口袋里塞，边塞边说：“这些你先用着，过后我再给送去。”徐志刚命李三在前，他在后面押着他。穿过狭长的院子，走出大门，李三回头问往哪走？徐志刚说往南，宽厚所街。话音刚落，只见李三的身子骤然一蹲一缩，一个骨碌从石台阶上往街上滚去。徐志刚以为这家伙从台阶上滑倒了，正想弯腰去扶他一把，却见李三紧贴地面打着旋儿地有节奏地往街上滚。不好，这小子是故意的。徐志刚掏出手枪朝地上的李三扣动扳机，但李三的子弹来得更快，“啪”的声响，子弹从徐志刚的头顶飞过。原来，李三用就地打滚的动作拔出棉袄窝下的手枪，朝徐志刚射击，徐志刚朝李三连开两枪，由于李三熟悉环境，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徐志刚的两枪放空了。舜井街上有一口泉水井叫“舜井”，早上挑水的人最多。徐志刚和李三几个回合的枪战后，沿街群众纷纷乱跑，挑水的相互碰撞，水洒得满街都是，混乱中早已不见李三的踪影。有了这次失败的教训，专案组领教了李三的狡猾和身手。大家不敢掉以轻心，抓捕李三只能靠智取。庆丰金店老板吴本一被杀害后，侦查员在勘查现场时发现柜台上留有李三歪歪扭扭的八个大字：正大光明，刘吉作。刘吉是何许人？李三为何要杀人后留下这个名字？于是“刘吉”便成为抓获李三的线索。通过走访调查，果然找到一个叫“刘吉”的，这个刘吉曾是国民党军官，和李三有过瓜葛。现在，刘吉因敲诈和使用假钞正扣押在公安六分局。经突击审讯，刘吉交代了不仅和李三在青楼为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他们之间还有财务纠纷。刘吉愤愤地说，李三心狠手辣，对和他有过节的人会疯狂报复，他杀了人还要写上我的名字栽赃转移视线，真是坏透了。李三哪里知道刘吉正被公安局扣押，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考虑到刘吉犯罪情节轻微，又与李三有矛盾，经研究对刘吉进行教育释放，让他戴罪立功，协助公安机关抓获李三。被放出来的刘吉很快就获得了李三的活动信息。李三曾在城里的东关、南关、经七路、纬九路等地频繁出现。于是，专案组划分为三个小组，化装人力车夫，算命先生等，游走在这些区域的大街小巷。1949年1月15日，南关小组的侦查员在南门里元顺粮油店门口发现了李三的踪影。当他从粮油店里出来，正在周围布控的刑警陈凯和高建秋配合默契，上前将李三一举擒获。两位侦查员押着李三往位于经三路纬五路的公安局走。行至普利街时正是傍晚，迎面遇到一群迎新春的秧歌队，敲锣打鼓的秧歌队吸引了许多群众驻足观看，把普利街堵得水泄不通。趁着人多拥挤，李三突然挣脱，一个鲤鱼打滚跳上一个坍塌房屋的土堆，陈凯看李三要逃，举枪朝李三射击，可手枪突然卡壳了，子弹打不出。但此时，站在高处的李三却从内衣里掏出手枪朝人群射击。路上的群众听到枪声纷纷四处逃命，一时间街上大乱，李三就在两位侦查员的眼皮底下脱逃了。有了这两次的抓捕教训，专案组对李三有了更深的了解。李三身手敏捷，狡猾谨慎善隐蔽。第二次抓获李三后从他身上搜出一支手枪，哪承想他在贴身的内衣里还有一把。转眼四个月过去了，在破获的一起买卖枪案中，意外获取了和李三有关联的情报。原来，公安局破获了一个买卖枪案，主犯名叫顾盛三，曾在国民党部队的鲁西游击部队任团长，后来做起了贩卖枪支的买卖。据顾盛三交代，他之所以冒着被抓的风险，急着找下家卖枪支，是为了尽快还上借李三的钱。他和李三有交往，近几个月借了李三的三千万块钱。前几天，李三找过他，要他马上还钱。顾盛三说他的钱都买成货物发往徐州了，要在徐州把货物卖了才能还上欠款。李三威胁他说如果不尽快还钱，顾的小命不保。顾盛三十分害怕，所以就想把私藏的枪支卖掉赶紧还钱。顾盛三是调出李三最好的“诱饵”。顾盛三很快被释放。他放出话来要去徐州把买的货物尽快卖掉，还李三的三千万块钱。5月19日，两位侦查员和顾盛三一同到徐州。果不其然，6月14日李三就赶到徐州了。他到顾盛三的康信客栈的时候，顾盛三恰巧不在。李三给柜上的伙计留了话，他要去泰安办件急事，19号回徐州，要顾盛三在徐州等着他。6月19日，李三没有出现。为防止情况有变，侦查员决定连夜带顾盛三返回济南。6月22日，顾盛三在济南的家中收到李三从徐州寄来的信，信中埋怨顾盛三不守信用，为何不在徐州多等他一天。从李三的来信判断，李三应该还在徐州。6月23日，侦查员和顾盛三再次赶到徐州。顾盛三这次见到了李三。李三要顾盛三第二天去徐州铁管巷78号的张红兰家。这个张红兰是“民生茶社”的歌妓，是李三在徐州的姘头之一。24号早上七点多钟，李三还躺在床上睡大觉，顾盛三就去敲门了。李三果然住在那里。顾盛三把一部分钱还给李三，并约定25号上午将余款还上。锁定了李三的住处，大家丝毫不敢怠慢。铁管巷78号是一个大杂院，住着十来户人家，就一个大门。在徐州市公安局的密切配合下，一场惊心动魄的抓捕开始了。6月25日上午，顾盛三再次来到张红兰家，李三正等着顾盛三送钱。顾盛三进屋和李三寒暄几句，将剩余的钱还上就告辞了。此时，徐州公安局的便衣警察已将院子外的大门、墙头严密封锁。顾盛三出来不一会儿，徐州市公安局的户籍警察就进院子查户口了。刚解放时公安查户口是常态，所以，居民没感到意外。为了不惊动李三，民警按户依次查问。张红兰家住在里面，查了好几家才到她家。当来到张红兰家时，进门“查户口”的是济南市公安局的侦查员桂树槐、曹金发。侦查员在询问张红兰时，发现里屋里的床上坐着一个男人，问张红兰是谁，张说是一个远房表弟借住几天。屋里的李三显然是有防备的，他的手死死地放在腰间，两位侦查员看了李三一眼没说什么，合上户籍簿看样子是要离开。此时李三的戒备稍稍有所松动，桂树槐和曹金发对望了一眼，俩人突然拔出手枪冲进里屋，李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死死地摁倒在床上，整个抓捕过程只用了短短的几秒钟。当场从李三身上搜出手枪一支，子弹24发，李三再次被擒获。6月27日，在徐州市公安局办完交接手续后，坐火车返回济南。抓获李三后，上级十分重视，为了确保押解李三安全回济，济南铁路局加挂了一节车厢专门用于看押李三。李三被押解回济后，审讯工作立即展开。李三对在济南的几起杀人抢劫案供认不讳，还交代了在徐州的犯罪行为。1949年3月1日，李三抢劫了徐州中正路19号的天宝兴银楼；4月20日，抢劫中正路202号方九霞天记银楼；5月17日，抢劫老庆云银楼等。当时主审李三的是济南市公安局四科审讯股长翟绍烈，书记员是吕奇。翟绍烈质问李三，现在人民当家作主人，为何还要继续干杀人越货的坏事？李三回答，国民党时期干多大的“事儿”花钱都能摆平，就是抓他坐牢也是装装样子，只要肯花钱就能保他的命，谁知道钱在新社会不好使了。1949年9月4日，济南市公安局局长凌云亲笔书写处决李三的判决意见。1949年9月30日，山东省人民政府副主席郭子化签批：“同意判处惯匪李圣武极刑。”1949年10月27日早晨6点30分，“燕子李三”李圣武绑赴刑场，在十二马路北卡子外执行枪决。这个为非作歹的惯匪终于结束了罪恶的一生。处决李三的布告张贴后，济南市民拍手称快。大家纷纷议论：国民党治不了的坏蛋，让共产党给枪毙了，真是大快人心的喜事，感谢公安局为老百姓除了一害。“燕子李三”被枪决后，公安局通知李三的老婆梁氏收尸。梁氏表示不要李三的尸体。李三的大腿肌肉较发达，表面光泽度好，即被山东医学院选中制成了标本。后来，“燕子李三”的大腿标本被省博物馆收藏。齐鲁石敢当、大众政法大平台联合策划刊发，济南公安供稿，作者：李贺，省作协会员、济南市公安局宣传处民警中共山东省委政法委员会新媒体工作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