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什么？
意识就是你所经历的一切。是萦绕在你脑海中的旋律、巧克力甜品的甜味、牙疼时的阵阵痛感、对异性的钦慕、以及感情最终归于结束的痛苦。
这些意识是如何出现的？古往今来却一直困扰着哲学家和学者。两千多年前，亚里士多德就曾警告读者：“世上最难的事情，莫过于获得任何关于灵魂的确切知识。”
在哲学家看来，意识是神迹，是一种虚幻的存在，并希望从哲学的角度来解释意识为何会影响现实世界。
而随着脑科学以及神经科学的发展，一些科学家决定冲破哲学家对意识的封锁，试图找出意识在客观世界中的蛛丝马迹。其中心理学家研究哪些认知操作支撑着特定的意识知觉，而神经科学家则追踪大脑中意识的神经关联。
美国神经科学家克里斯托夫·科赫就是意识研究的先驱之一，他与DNA双螺旋结构发现者之一弗朗西斯·克里克一同开拓了对意识的科学研究，并对意识给出了一个直截了当的定义：意识是任意一种主观体验，从回想昨晚吃的红烧肉的味道到面对巍峨泰山所感受到的震撼，从最平凡的到最崇高的，都是对生命本身的感受。
🔺左：克里斯托夫·科赫 右：弗朗西斯·克里克
同时，科赫将自己多年的研究都编写进了这本书——《生命本身的感觉》。在书中，科赫认为意识不仅存在于人类，也存在于动物、昆虫甚至微观物理层面。他纠正了那些认为意识是神话的人（例如著名分析心灵哲学家丹尼尔·丹尼特），并带我们进行了一次大脑之旅，寻找可能产生意识的部分。
相信很多人看到这个问题时，就已经产生了思考。而此刻你其实也给出了答案：意识来自于大脑。
不过科赫更想知道，意识来源于大脑哪个区域。
想象一下，当你牙疼时，你的大脑中正在发生着什么才能让你感到牙疼？是某些特殊的“意识神经元”被激活？还是某些神经细胞在以一种特殊的频率振动？这些细胞又位于大脑的什么位置？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科赫与克里克提出了一种可操作的测量方法，即探寻意识的神经/神经元相关物（neural/neuronal correlates of consciousness，简写为NCC）。大卫·查莫斯将其定义为：“一个足以产生任何特定意识体验的最小神经元机制。”
其中，“最小”这个词尤为重要，毕竟，大脑作为一个整体也可以看做是一个NCC，它可以日复一日地产生非常多的体验，但科赫与克里克想要寻找的是构成意识体验的特定突触、神经元和回路。
在《生命本身的感觉》一书中，科赫首先展示了大脑哪些部分有许多神经元但不影响意识。
例如小脑，它虽然是最古老的脑回路之一，参与运动控制、姿态、步态以及复杂动作的流程执行，但神奇的是，看上去体验感拉满的小脑，对意识的影响其实很小。
科赫在书中提到，他咨询了一位外科医生，如果病人因中风或手术不当而失去了部分小脑，会不会对意识产生影响？
答案是几乎不会。
小脑有缺陷的患者大多会抱怨自己无法流畅打字或行走，但从未提及自己失去任何意识，他们的听力、视力以及其他感觉都良好，也可以回忆过去，畅想未来。甚至天生没有小脑的人，也不会对个人的意识体验产生明显影响。
为何会这样呢？其原因可能出在小脑的回路上。首先，小脑几乎完全是一个前馈（feedforward）回路，也就是说，从一组神经元“传递”到下一组神经元，再“传递”到下下组神经元，没有复杂的反馈回路来回传递电活动，而大多数学者认为意识体验发展需要时间，所以必须涉及到大脑内的反馈回路。
此外，小脑在功能上也被划分为数百个或更多个的独立模块，每个模块都是并行运作的，具有不同的、不重叠的输入和输出。
然而，对于意识来说，重要的不是单个的神经元，而是它们连接在一起的方式。
排除掉大脑中大部分与意识无关的区域，科赫在书中也谈到了哪些部分显现出意识开始形成的迹象，例如“大脑皮质下方的薄层神经元”，称为屏状核。而克里克一直工作到去世的那一天，始终认为这个区域对于意识体验至关重要。
关于意识在我们脑中的印迹，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生命本身的感觉》这本书
在很多科幻作品中，将人类意识转移到机器中一直是非常受欢迎的主题，通过这种方式，只要保持人类意识不灭，那就几近于永生。
虽然我们常说“科幻就是百年后的现实”、“梦想终将照进现实”，但目前看来，这似乎依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不过随着人类对脑的研究和认知逐步加深，以及脑机接口的出现，让科学家们信心大增。
马斯克的脑机接口实验相信很多人都有所耳闻，这是一种人或动物与外部设备建立的直接连接通路，可以在生物脑和机器之间进行信息交换。
基于这个思路，科学家希望使用脑机接口代替一半的生物脑，并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将其连接到大脑，然后逐渐将大脑中的意识转移过来。
这个方法的理论来源于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得主罗杰·斯佩里，他的研究证明了胼胝体被切断的裂脑者存在两个独立的意识流，分别位于左脑和右脑。
而科赫也在《生命本身的感觉》这本书中提到了分裂脑和脑架接，在他看来，这一技术能够解救那些被困在受损脑中的心智。
例如那些渐冻症患者，他们只剩下了脑部活动，甚至对于“植物人”而言，只剩下少量的脑干反射尚存，而对那些多年来他们的家人和朋友而言，患者是否还有意识会对他们带来极大的影响。
试想一下，失去安全索的宇航员在太空中漂泊，听着地面控制中心试图联系他，但他受损的无线电却无法传达他的声音，相当于与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这就是一些脑损伤患者的绝望处境——一种非自愿和极端形式的单独监禁。
如果能够实现将意识上传到机器，那么或许将是脑损伤患者的最大福音。
《生命本身的感觉》
作者：【美】克里斯托夫·科赫
译者：李恒威
出版社：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4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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