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来的是……铁饼
时尚
2024-11-12 13:18
山东
原创小说:
花样冤家
风为裳
灯光骤起,一束光落到男嘉宾身上,段可棠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竟然……竟然是任鸣。女嘉宾们简直就乱了套,主持人说些什么根本没有人在意。真到了考验智商的时候了,抢在23个女孩没反应过来时,有一个脑子好用的姑娘先下手为强爆了灯。“啊?我灭灯了吗?”段可棠这才意识到,人家爆灯的同时,自己下意识灭了灯。旁边的小胖妞低声提醒:“他是任鸣,你不认识任鸣吗?”突然得了勇气似的,段可棠盯着任鸣说:“他是我前男友,我不想重蹈覆辙!”片子里,任鸣一个人站在话剧舞台上,一束光追着他。身长如玉,举手投足间,光芒四射。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有很多人就是自带魅力的光圈的。任鸣就是一个。他轻缓地踱着步,轻言细语说曾经有个姑娘在他面前,他没有珍惜,他为失去一段感情无比后悔,现在他就是来弥补这个遗憾的。全场再次哗然。小胖妞拉着可棠的胳膊使劲摇晃着说:“哇,太感人了,是来追你的啊!”可棠的脑子一片空白。直到片子结束,主持人说:“请看我们男嘉宾的心动女生……”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张锥子脸美女,很显然,这不是段可棠。全场“哇”的一声,灯光照在任鸣的那张脸上,满脸的兴灾乐祸。再束光打到段可棠的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睛,时间停止了一般。再一秒钟,段可棠弯身脱下高跟鞋砸了过去……坐起身,打开灯,倒了一杯水一口一口喝下去。心里骂自己:段可棠,你究竟要用多久才能忘掉这个人?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傻不傻啊?再说,歪脖树都跑了,自己吊在记忆里,有意思吗?大屏幕上那个锥子脸美女就是这阵跟他风传绯闻的古宛言吧?怎么会梦到她,她会是任鸣的终结者吗?脑子闪过古宛言那明媚任性又说不出哪有些古怪的一张脸,他喜欢这样的吗?他喜欢什么样的跟自己有半毛钱关系吗?网上不是说,前男友是这样一种动物——虽然他活着,但是已经死了。段可棠,他在你的心里要几时才能死掉呢?刚刚入秋,天色渐亮,整个城市像得了白内障一样灰朦朦的。心有些堵,右眼跳个没完没了。可棠按照“左眼跳财,右眼跳祸”的老话往身上一套,跳的是祸,赶紧改变思路,男左女右,男左女右,跳的肯定是财。必须是财。如果没有很多爱,那就要很多钱吧。这钱是自己赚来的,心里踏实。当然,天上砸下来个大馅饼,可棠也不拒绝,她会好好收着。果不其然,刚在眼皮上贴上一张小纸片,经纪人邱冬至就打来电话了,他说:“上午来公司一趟,好事,牡丹台请你参加真人秀节目!”段可棠的右眼癫狂地跳了几下,她连忙用指尖按住,愣了有那么三五秒,半信半疑地问:“老大,这玩笑有点大,你确定他们请的人是我,不是重名或者……”“哪那么多废话,让你来公司就赶紧来!”邱冬至把电话挂断。段可棠反射弧长,拿着电话脑子空白了一小会儿,才“哇”地一声大叫起来。只鬼叫一声,就赶紧噤声,隔壁屋睡着同租室友周喜喜呢。什么好事都不能让她听到,不然,很可能会被她抢去。那个姑娘就是强盗,也是卧在她身边伺机而动准备抢食的豹子。可棠躺在床上,再次看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以证实刚才消息的准确性,而非自己睡糊涂做的美梦。牡丹台的真人秀节目那是多少明星挤破脑子都想参加的,怎么这么大这么圆一馅饼就“咣当”一下掉自己头上了呢?一定是看了最近那部古装剧,剧里她演了一伶牙俐齿的小丫环,剧刚一播出,演小姐的女一被骂惨了,连续多天霸占微博热门榜首,网友们都喊让她滚出娱乐圈,倒戈女一的同时,倒是很多人力挺段可棠演的小丫环。妈呀,这是要红的节奏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可棠的手脚在空气里踢腾抓挠了几下,心想:老天爷终于睁开眼,看到真正用心的人了。开心洗澡,很大声地唱《小苹果》,脚下一滑,差点没摔着。扶着墙着扑腾扑腾狂跳的小心脏,告诫自己:淡定,淡定,段可棠,你不是等不起的人。万里长征这才走了几步?可有高兴的事埋在心里,这也不是她段可棠的风格啊。只是,连个可以分享的人都没有。这样一想,不禁有些气馁。洗手间的镜子薄薄罩了一层水汽,镜子里的可棠落到人堆里绝对是个漂亮姑娘,但在美女车载斗量的娱乐圈,倒也就漂亮得很大众化,没有多么与众不同。在电影学院时,可棠成绩好,意竹老师和宇文一直对可棠喜爱有加,意竹老师说:“别想做一夜成名的明星,要做一辈子闪亮的演员!”这句话可棠谨记在心。作家王朔说:你必须内心丰富,才能摆脱生活表面的相似。可棠努力让自己的内心丰富起来,她以为自己勤恳努力演技好,养活自己总是没问题的。理想总是丰满,现实却太骨感。落到现实里的段可棠一转身就灰头土脸很多年。会演戏?会演戏的多了,凭什么轮到你?就像《中国好声音》上的那些唱歌的,哪个拎出来找个服化道倒饬倒饬,再声势浩大砸钱弄点宣传不是巨星啊?这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天才。通往成功的道路上满坑满谷的站满了天才,可最后能登上山顶的,能有几人呢?能有戏演,能好好的生活,段可棠也就别无所求了。可现实是,没名气,就很难接到有份量的角色。接不到有份量的角色,连生活保障都很难,讲什么为艺术献身呢?倒是想献身,人艺术眼都不夹你一下。想于此,那么不在意名利的可棠也恨不得立刻一朝成名天下知了。她叹了口气,擦了镜子上的水雾,嘴角、眼角弯下来,好看地笑着对自己说:“妞儿,机会来了,别放过!”额角的一颗痘正欣欣向荣,可棠想:原来它都这么想出头。周喜喜贴着张大面膜站在洗手间门口,如同亲姐妹般帮可棠抚顺头发问:“可棠姐,有好事啊?”“啊?啊!没有。我能有什么好事啊?好不容易接了剧不还让人给抢了吗?”可棠不冷不热地呛了句。周喜喜倒一点尴尬都没有,打着哈哈说:“这不正常事吗?这角色啊,也不是谁家包的,今儿换你,明儿换我,姐,您还真想不开啊?不过,你也不用瞒我,我可知道你有好事。”她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挤出一道缝来,对着镜子摆造型自我欣赏。可棠的左眼“砰砰砰”地使劲跳了几下,可棠忙用手指按住,瞟了周喜喜那张只露了乌溜溜大眼睛的一张脸,心想,这么没皮没脸,她是怎么做到的?她知道?她的消息一向灵通……这世上有她周喜喜不知道的事吗?不做狗仔队,真是屈了才了。上一次段可棠无意之中说了自己要接一个戏,没几天,合约泡汤了。再没几天,周喜喜风风光光去演她要演的角色了。邱冬至气得拿着合约点段可棠的脑袋,说她长个脑袋就是为了进理发店的。那之后,段可棠跟周喜喜说话就留了心眼。笨手笨脚地开着那辆八手MINI COOPER到公司楼下的停车场,段可棠就迷路了。到底应该在哪一区停车啊?正打算打电话问邱冬至,一辆白色保时捷卡宴突然拐了出来,段可棠惊慌失措,手脚并用,车还是撞到了水泥柱上。人像落进锅里的鱼,跳了一下,停顿下来。保时捷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停车场那么大,不过是错个车而已。摇下车窗,是苏大潜那张胖胖的娃娃脸,他笑涔涔地问:“可棠姐,你没事儿吧?”“没事儿!”段可棠赶紧收回目光,试图再发动车。心里却沮丧,他不会在车里吧?“没事儿!她哪次有事儿过?女汉子嘛,天塌下来,人一抖肩膀就扛住了!”苏大潜闪开身子,任鸣那张随时可以拍杂志封面的脸露了出来,不过表情是不耐烦的。谁烦他的,他大可以直接走人,谁叫他下来管闲事来了?可棠的眉头拧成疙瘩。他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就知道硬撑,都这样了,还不赶紧下车报保险公司?”任鸣继续絮叨。“怎么,一向走高冷炫酷路线的大明星什么时候这么亲民了?”段可棠瞟了一眼任鸣,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穿得一丝不苟,头发像刚从造型师那出炉的新鲜面包,他永远都那么完美。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无比完美的?是跟她分手之后吗?来不及叹口气,段可棠在包里捞鱼一样抓了半天才抓到那只手机。打电话,打了半天,竟然没信号。人尴尬地坐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别理她,这臭脾气这辈子改不了!”任鸣的话飘过来,段可棠的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到了地上。“没事儿!”这话不是段可棠回答的,是任鸣替她答的。段可棠疼得眼泪直往外冒,她瞪着任鸣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滚!”任鸣的嘴角保持四十五度微笑,他蹲下身来看着她:“要不要来张自拍发微博?我也不介意跟我的粉丝这样合张影!”爱玛仕大地香水淡淡的味道袭来,那是种熟悉的陌生味道。可棠熟悉是因为邱冬至也用这款香水。陌生正是因为印象里的任鸣不是这种味道。彼时,他们都穷着,汗水就是最好的香水。“滚!”段可棠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去。右眼又使劲跳了几下“小苹果”,段可棠索性睁一眼闭一眼进了电梯,心想真是晦气,好好的,怎么就碰上他了?段可棠的心有些乱了。拣句子
从来没有卑微的爱,那些卑微的爱,只是我们还没学会如何爱自己。
跟朋友聊天,她聊起过世的母亲,说她是村子里那种心里有花朵的女人,住着诗情的。她没学过什么,但她会在家里孩子的衣服上绣上好看的花,绣上苹果。喜欢收集各种花布,喜欢看各种手工艺品。 她会给流浪的小猫放上小垫子,放上小碗,装上吃的东西。她从小没被很好地爱过,但她认真地爱着她的生活。朋友说,母亲心里有很多花都没开。她身体没那么好,她有很多家务要做。 听得我心里难过,也欣慰,在某种程度上,能被女儿理解着,怀念着,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