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国那个特殊的年代,倘若真的存在“微信朋友圈”,那么林徽因与冰心这两位风华绝代的女文豪,恐怕真的会成为彼此屏蔽动态、相互拉黑的关系。
才华横溢的他们,往往心高气傲,对自己的同行有着挑剔的目光。林徽因与冰心,同为民国文坛的耀眼女性,他们的交集自然也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林徽因,那个以建筑为业、以文字为魂的“民国女神”。她的美,不仅仅在于外表,更在于她那令人着迷的才华与气质。而冰心,婉约知性,她的文笔如同清泉般流淌在人们的心田。冰心和林徽因的祖籍都在福州,林徽因的堂叔林觉民牺牲后,林觉民家为了逃避灾难,卖了福州的房产,买房的就是冰心的祖父,两人是名副其实的老乡。不仅如此,冰心的先生吴文藻和林徽因的先生梁思成同为清华学校1923级毕业证,曾经住一个宿舍,这两对夫妇曾一起留学美国,还留下了一张一起在美国康奈尔大学绮色佳风景区野炊的合影。照片上,林徽因和冰心笑得灿烂而真诚,冰心系着围裙切菜,林徽因靠在她的肩后,俏皮愉快,仿佛一对姐妹花。这种错综复杂的渊源使得两位才女之间的交集更添一抹深意。冰心曾公开赞美林徽因的样貌和才情,这让当时许多人对她心生好感。但如江湖中的风波变幻莫测,女人的关系也并非一成不变。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是因某些“利益”和“妒忌”的纠葛,两人之间的关系逐渐变得微妙起来。当有女人的地方便是江湖,而女人的交锋和暗战常常隐藏在风平浪静之下。对于那些并不深入了解他们的人来说,她们之间的关系如同深不可测的深海一般。所以,虽然人们常常谈论起林徽因与冰心之间的微妙关系,但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她们自己心中最为清楚。而这其中所蕴含的种种情感与纠葛,也成为了民国文坛中一段难以忘怀的佳话。在那个风云激荡的年代,林徽因与冰心之间的“交锋”如同一场文化风暴的前奏,最早在1924年的泰戈尔访华事件中悄然拉开序幕。冰心,作为印度文豪泰戈尔的忠实追随者,一直将泰戈尔视为自己的文学灯塔。1924年5月,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泰戈尔接受梁启超,胡适等人邀请访华,成为了知识界的重磅新闻。当冰心得知泰戈尔访华的消息时,心中早已充满了期待与憧憬。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趟中国之行,陪同接待的竟是林徽因和才华横溢的徐志摩,并登上了报纸。冰心的心里五味杂陈,狠狠地将报纸揉作一团,扔到地上,然后用双脚又踩了一脚……但是这样的事情也就在内心压制下来了。冰心的心情犹如从山顶跌入谷底,自己心心念念的偶像近在咫尺,却因他人而失之交臂。在这次接待翻译中,林徽因以其出众的才华和流畅的英语,不仅结识了泰戈尔,更是在众多宾客中脱颖而出,尽显风头。而冰心虽然心中难免生出一丝嫉妒之情,但她却明白,个人的情绪不应左右事实。但冰心没有想到的是,外界的种种评价和林徽因的个人情感史成为了二人关系的另一个变数。相较之下,冰心的家庭背景虽然同样不俗,但在社会地位和名声上却略显相形见绌。
在美貌上,林徽因更是被誉为民国四大美女之一,而冰心则相貌平平。在文学造诣上,尽管冰心是专业作家,但在某些文人眼中,她的作品却不如林徽因的作品那样引人注目、发人深省。这些文人的评价无疑在冰心与林徽因之间投下了一道道阴影。这样的故事背景为后续的文学、文化冲突和两位才女的命运埋下了伏笔。更为让人遗憾的是,时常有人拿她与那光环照耀的林徽因相比。傅斯年,那位曾经为梁思成和林徽因这对才子佳人申请救济的文坛领袖,在一次交谈中无意间称赞林徽才学之高超,已经超出了谢冰心之辈。此言一出,林徽因在知晓后欣然回信给傅斯年,言语之间充满了得意,甚至可以说有些小心翼目的隐晦炫耀。这让远处的冰心听到,似乎置身其中感到那不同于口的别样滋味。李健吾曾评价林徽因:“她聪明绝顶,心肠赤热,口无遮拦,性格直率而好强,几乎所有女性都把她视为竞争对手。”此时的冰心也不可避免地将林徽因视为自己的“仇敌”,而且她的反击迅速而果断。对于感情的事情他们会有不同看法,冰心思想很保守,对感情忠贞,而林徽因因家庭原因,再加上受西方影响,性格大大咧咧。林徽因的经历——先是被徐志摩的热烈追求,而后又牵动了梁思成和金岳霖的心弦——这其中的浪漫与缠绵,恰似一部生动的爱情画卷。1930年,林徽因从东北大学辞职回到了北平,由于工作的繁重,林徽因患上了肺结核,只能去香山的双清别墅静养,寄居香山的那些日子,不少文朋诗友来看望林徽因,徐志摩自然是最常去的一个。冰心对于徐志摩多次来香山看望林徽因的做法极其不满,写了一篇《我劝你》的长诗,诗词的大概是这样的:“只有女人知道女人的心,虽然我晓得,只有女人的话,你不爱听......你莫相信诗人的话语,他洒下漫天的话语......”从诗中不难看出,冰心是在映射林徽因和徐志摩的暧昧,看起来是像长姐对小辈的提醒来劝说林徽因,可这种广而告之的“劝说”确实会让林徽因无比尴尬。只不过,一向心直口快、率领洒脱的林徽因,在处理这件事时,虽然不赞同冰心的言论,却没有反唇相讥,这便是她的豁达。冰心与林徽因的关系恶化,大概是源于冰心越来越看不惯林徽因的“作风不正”。在冰心看来,她自己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孩”,而林徽因在男女关系上却过分开放,尤其是与有妇之夫徐志摩暧昧不清。1931年,徐志摩为了参加林徽因演讲而坠机身亡后,冰心在写给梁实秋的信中说:“志摩是蝴蝶,而不是蜜蜂,女人的好处就得不着,女人的坏处就使他牺牲了。 ——到这里我打住不说了!”这段话中,冰心暗指林徽因的“坏处”让徐志摩“牺牲”,俨然是把徐志摩的死,完全怪罪到了林徽因头上。林徽因也毫不客气地将冰心的名字翻译成“ice heart”。在民国文坛中,林徽因的身影却如同一座高塔,周末的时候,会时不时的举办文化沙龙,林徽因的不同吸引了男士们的倾慕,而且林徽因思想大胆,角度独特,更是让众多人赞赏不已。参加文化沙龙的都是当时文化界的精英,譬如梁实秋、沈从文、胡适、金岳霖、徐志摩等,可以说是30年代最优秀的一批学者的代表。这种朋友间的私人聚会,无拘无束,他们有着相近的知识背景和思想观点,一杯清茶,几块点心,畅谈文学,天南地北,古今中外,无所不谈。林徽因的沙龙很少有同辈女性出现,几乎是清一色的男性知识分子,作为女主角,林徽因自然被所有的目光追逐着,犹如众星捧月。这一点招致了不少流言蜚语,而自视甚高的其他女性显然不能容忍林徽因一枝独秀的局面,当然冰心也同样看不惯林徽因的行为。为了讽刺林徽因,1933年10月27日,冰心开始在天津《大公报》文艺副刊连载短篇小说《我们太太的客厅》。冰心小说里是这样描述的:“时间是一个最理想的北平春天的下午,地点是我们太太的客厅......我们的太太是当时社交界的一朵名花,十六七岁时候尤其嫩艳......我们的太太自己虽是个女性,却不喜欢女人......”虽然小说中对人物都做了模糊处理,但是映射的痕迹依然很明显,小说里说:“我们太太是一个曾经留过学的女人,丈夫是个老实人,管不住她,她整体和一些诗人、学者来来往往,打情骂俏,毫不避讳......”那时候经常出入林徽因客厅的宾客们,似乎都能与这篇文章中的人物对上号。涉及的人等都是京城文艺界的大佬,如胡适、金岳霖、徐志摩、朱光潜、沈从文、周培源等等,几乎将京城的文化名流一网打尽。冰心的这篇小说,矛头直指林徽因,讽刺她的文艺沙龙是“三虚三俗”,即所谓虚伪、虚幻、虚荣和庸俗、低俗、媚俗;对来此的众多“少奶奶们”,讽为不知亡国恨的“商女”,而对那些先生们,当然更是口诛笔伐,扫倒了一片。而冰心小说里的那位太太,被描写得俗不可耐,庸俗、势利,还以勾引男人为乐。1933年晚秋这篇明显带有影射意思的小说完成发表后,林徽因没有偏执的去大闹一场,但是也不能无动于衷,让人觉得自己傻。她派人送给冰心一摊子山西老醋之后,二人由朋友变成仇敌,以后的岁月再也难以相处了。随着抗战爆发和学术界南迁,林徽因和冰心曾经在昆明居住了接近三年,而且离得很近,步行只需要十几分钟,但从未发现二人有交往的经历,连两家的小孩子也不打交道。1939年,林徽因(中跪者)和朋友金岳霖(左一)等在昆明合影冰心虽然才情横溢,但在与林徽因的对比中,她的光芒似乎被掩盖了。一个人的文风与其生活是密不可分的,在那个与旧时代猛烈抗争的文学阵营中,冰心的风格是很特别的存在,她既不猛烈,也不太深入,同挖掘现实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一种优美和温情的文学,展示着她所看见的世界,自然也引发了很多人的质疑。看不起冰心的人很多,不说那些在“太太客厅”中躺枪之人,如余光中和梁实秋这样的人亦是如此,而鲁迅则将她看作同徐志摩是一类人,迅哥对这类人是极为看不起的,认为这是一些不知人间疾苦,成天不是无病呻吟就是闭着眼睛歌颂虚无的文人,一但被他划为这类人,鲁迅是会毫不客气地极尽嘲讽之事的。张爱玲对冰心的不满说得比较含蓄,她说:“若将我和苏青相提并论,我是心甘情愿的,可是若将我与冰心、白薇等归为一类,我实在不能引以为荣。”这话谁都能听出来内中的含义,而苏青这些人对冰心的不满就直接多了,以至于带有人身攻击的意味。不过我觉得,鲁迅和张爱玲这些瞧不起冰心还是有些偏颇的,他们在生活上同冰心并无交集,看不上的只是她的文字,因为冰心的受众是写给小朋友的,当然尽可能地美好要多一些,不会将社会的黑暗与阴暗面暴露在孩子们面前的。所以,尽管我并不觉得冰心的文字有多么地出色,但她作为一位用白话写给孩子们看的文字,已是很不容易了,如果你硬要将她的诗歌拉去同泰戈尔比较,或者同徐志摩,戴望舒这些人去比个高低,我认为也是件很无聊的事了,受众不同,不在一个频道上对话。尽管有不少人不喜欢冰心,但不可否认的是,也有很多一流的文士对其文字是赞扬有加,比如郁达夫就说过,“冰心女士散文的清丽、文字的典雅、思想的纯洁,在中国可算是独一无二的作家了。”而在太太客厅”中最厚道的沈从文先生,虽然也曾“躺枪”,但对冰心亦有过很中肯的评价,他说:“单从文体变迁上讲,冰心女士的散文仿佛是鸭儿梨的样子,流丽轻脆,在白话的基本上加入古文方言欧化种种成分,使引车卖浆之徒的话进而成为一种富有表现力的文章,是很大的一个贡献。”此实为良心之言也。尽管对冰心有各种各样的非议和不满,但不管如何,作为一位世纪老人,一位爱国、慈祥的女性作家,我们应该对她有足够的尊重。毕竟彼时,冰心已经成了享誉世界的中国作家协会名誉主席,而曾经那个让她“羡慕嫉妒恨”的“民国女神”林徽因已经离开人世33年了。她不仅公开声明当年的小说是误射了陆小曼而非林徽因,更公开赞美林徽因才华横溢。人们往往在琐碎的争执中迷失了方向,忘记了真正的较量在于格局和胸怀。在人生这场漫长的修行中,唯有放下过去的包袱,才能走得更远。因此我们应珍惜彼此之间的缘分与和谐共处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