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少折磨自己，多快乐一些
情感
生活
2024-01-13 19:07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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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入2024之前，几乎人人都在感叹去年过得太快了。明明2023年才刚开始不久嘛，怎么一眨眼四季又已轮回了一遍。曾经以为，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觉得日子过得快。但家里正值青春期的娃，也在叹息一学期怎么又要结束了——我可以大胆猜测，这娃的学习计划还没开始有效实施呢，期末大考就已悄然来临——这个恐慌真是年年如一、货真价实。虽然会为没有认真对待学业而后悔，但她的未来毕竟还在未来，还有大把光阴可以去幻想、期待。而作为人生开始走向后半程的中年人，心里逐渐有了面临死亡的恐惧。虽然平时我们不会轻易提及，但这种恐惧必然存在，人人都无法避免。中年危机其实也是面临死亡恐惧的一种表现。不管是成功者还是失意者，当感觉到身体状态和精力都在退步的时候，内心都会恐慌和不甘。前者的不甘是自己在一路奋斗过程中，总有些被压抑了的情感和体验，那可能是他最想拥有的部分。因此有些人会在事业有成、家庭稳定、正被无数人艳羡的时候，忽然想打乱或中断现有的生活，重新开启另外一段人生。好像只有那样，自己才能再次获得新鲜、年轻的感受，能延缓年龄（死亡）的焦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犹记得在博客年代，读到路金波自述离婚和再婚的文字所带给我的震动与困惑。我那时太年轻，看到一个如此浓烈又细腻地爱着女儿的父亲，忽然有一天打算离婚，女儿当然是跟着前妻——作为他的博客粉丝，我确实有点懵。我当然不是反对离婚的老古董。为了孩子而勉强维系完整的家庭，这样做未必能让孩子幸福，反而可能给他们带来沉重的负疚感。我只是回想起他写的无数篇有关女儿的文章，那些曾深深打动过我的深情的文字，难道大多是巧言令色？他真舍得让天使般女儿的童年生活面临一场变故？后来读了更多的书，经历了更多，加上自己也结婚生娃以后，才逐渐明白了爱的复杂性和人性的多面性。不能说一个人离婚又再婚就表示对孩子的爱不够。他们只是更爱自己多一些，想弥补自己的缺失和遗憾，想让自己的人生变得圆满。他们只是贪心（非贬义）而已。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不能用对错去评判。当年被我疼惜过的小女孩，也只有去接受她的命运。总有些人，老天要给他们更多考验，让他们去体验多一些的滋味。每件事情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相信她能接住坏的一面，拥抱好的一面。那些离旧迎新的人，他的人生是否真就能变得圆满？这不得而知。可能又会产生新的遗憾和不甘吧，但那个时候已经无力再折腾了。除了折腾感情，在中年之际想抛弃稳定且收入不菲的工作、从零开始创业或到外地重找机会的也大有人在。可能是现有的生活太过平淡，了无生趣。他们不想要一眼就能看到的未来，这种确定性降低了他们生活的热情。必须把牌打乱重洗，才能点燃新的希望。也可能之前的选择并不是他们内心真正所热爱的。人至中年，再不为自己的梦想去打拼一把，也许就没有任何机会了。这些人的勇气很令人佩服。不管最后是否如愿，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去承担结果，总好过到了耄耋之年再嗟叹遗憾吧。当然，更多的中年人，是沿着现有的道路按部就班继续前行。他们在事业上多半不会再有更大的突破和成就，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可以在生活的细微处去寻找和体验新的乐趣。或者更进一步，向内自观，收获人格上的成长。我把自己强行归入这类了。之前我一直习惯给自己贴上“失败者”的标签，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不如意的。甚至在很多时候，我会在心里暗戳戳地抱怨另一半和孩子，觉得他们身上的某些表现更加印证了我的失败。但是，及时的觉知和自醒会警告我：我是我，别人是别人。只要是我皮肤之外的世界，就不该受我控制。我的能量和幸福也只能来源于我自己，而不是别人。所以，我得不断去修习与自我的关系。“接纳自我”与“自我成长”不能只流于口号，要通过刻意练习去加以巩固。去年开始，我下定决心必须跟精神内耗进行清算。也做了一些努力，比如多出门走动、多见朋友、多专注于具体的小事、多做一些零碎的运动等。虽然革命尚未成功，依然时不时又会陷入焦躁与抑郁，但总的来说，我的精神内耗变得可控、不那么可怕了。“少想多做”，说起来很简单的一句话，实施起来却如此困难。那么多年，我浪费了太多时间去自责与埋怨，很少全身心投入到琐碎与具体的事务之中。哪怕是之前被我忽略、瞧之不起的简单的家务劳作，比如打扫房间、清洗衣物，都会带来细微但真切的成就感，减少内心的冲突与不安。前些天重温《山月记》，再次细读那些曾经击中过我的句子：一方面，我心里想着以诗来成名；而另一方面，我却并不去主动请教老师，或者结交诗友，努力切磋琢磨。与此同时，我又不甘心与俗物为伍，这都是那怯懦的自尊心和自大的羞耻心使然。因为惧怕自己并非美玉，所以特意不刻苦去琢磨；又因为半信自己能成美玉，所以也无法做到干脆与瓦砾碌碌为伍。我渐渐与世隔绝，与人疏远，因为愤懑和惭愧，最终将内心怯懦的自尊愈发喂养起来。据说每个人心里都使役着一头猛兽，相当于猛兽的便是各人的性情。就我来说，这妄自尊大的羞耻心便是猛兽，便是老虎。我心里的这只老虎已猖獗多年，差一点吃掉了我。现在我虽然无法把它彻底驱逐，但至少能调教好它，与它和平共处了。月初的某天，又跟文友月儿见了一面，跟上两次一样边吃边聊。她聊到一位在事业上取得较大成就的女性朋友。通过对比，我们总结出自己为啥没能成功的原因。抛开智商、机遇这些成份，我们主要缺乏规划能力、魄力和专注力，除此之外，在体力和精力上我们也差了一大截。就拿我之前写过的毛利为例吧。人家不管宅家还是在旅途，不管是健康状态还是正被疾病折磨，都能持之以恒输出高质量的文章。而我呢？本来十二月份计划只写四篇文章，结果中旬出差那一周，赶上头痛了几天。虽然带了笔记本出去，但晚上一回到酒店就早早摊在床上，除了躺尸啥也不能做。回来后，又因为和周先生在一件小事上观念的不同，心里堆积着不快的情绪，一直缠绕着直至堵成了死结。过了几天，工作又开始繁忙起来。就这样，故障与借口越来越多，所以这次又差不多快停更了一个月。今天娃叫我陪她到附近的公共读书中心写作业。找了一个格子间，我们面对面坐下来。今天心终于静了下来，我才又找回码字的感觉。没有过多考虑这篇文字到底能给读者带来些什么，只当给自己前段时间低落杂乱的情绪做一个了结吧。跨年那几天，读了好多写作者的年终总结，但印象最深的是李娟的《关于我的2023年》。她贴出了一年里她主要的活动和经历，她拍的那些不太美、但在一瞬间打动了她的照片。我同意李娟的说法，在健康的时候谈论死亡，并不抵销我们心中的希望和期待。被年轻读者称为 “娟姨”的李娟，大概率是不会结婚了。她的人生固然孤独但同时又是圆满的。她用努力撑住了才华，让自己的写作天赋得到最大程度的绽放。她那些温暖了无数人的文字，是她用力活过且活得精彩的证明。而才华有限的我等无名之辈，虽然可能永远都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但还是应该选择用力且快乐地活着。以前我的心底总有一个话外音：你怎么可以快乐呢？现在我必须要打破“认为自己不配得快乐”的意识模式，反复告诉自己：你虽然不漂亮、不富有、不优秀，但你同样值得拥有快乐。快乐是权利，同时也是一种义务。为了娃有更健康的心理和情绪，我必须要改变自己。新的一年，我没写年终总结，甚至没有实质性的愿望。我认同李雪的话：怎样都可以，是生能量。必须是怎样，是死能量。我不再列出一条条的flag，只尽量去完成当下能做的事，在行动的过程中去体验愉悦感和成就感。完不成也没关系，无需自责，接纳失败但真实的自己。做一个灵活度更高、更松弛的人。所以，如果一定要有一句话才能完成跨年的仪式，那我希望自己以及跟我一样容易焦虑内耗的朋友，去行动吧，去试着找回快乐的能力和内心的和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