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ll Stem Cell︱突破!体内短暂重编程可促进新皮层扩张并防止神经退行性变

学术   2024-11-28 00:00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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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罗  聪

责编︱王思珍


Yamanaka因子(YFs是一组转录因子,包括Oct4Sox2Klf4c-Myc(以下简称为OSKM),其在体细胞重编程为多能状态中具有重要作用。已有研究证实通过部分激活可以在体内安全地表达YFs,在外周组织中间歇性激活YFs可保持细胞特性并增强再生,而不会引发癌症。YFs已被证实能够逆转哺乳动物组织中的一些衰老特征,但它们对大脑的影响仍然大部分尚未被发现。近期研究发现YFs可以在神经元中诱导表观遗传修饰,并促进损伤后的轴突再生。然而,在神经退行性疾病的背景下,YFs在成熟神经元中的应用仍未被探索。


近日,西班牙巴塞罗那大学Albert Giralt团队和Daniel del Toro团队联合德国马普所R€udiger Klein团队在Cell Stem Cell上发表了题为Expansion of the neocortex and protection from neurodegeneration by in vivo transient reprogramming”的研究论文,该研究在小鼠大脑发育和神经退行性变两个阶段以受控的时空方式诱导YFs表达。胚胎期YF诱导导致前体细胞扩增、上皮皮层神经元和胶质细胞数量增加,以及成年小鼠的运动和社交行为增强。在5xFAD小鼠模型中YF诱导阻止了AD相关标志性特征的发展。这些结果突显了YFs对神经增殖的强大影响力及其在脑部疾病中的应用潜力。


为了研究在发育过程中YF诱导的影响,作者建立了一种体内瞬时重编程协议利用i4F-Rosa小鼠实现YF的系统性表达(图1A。通过持续4天在怀孕雌性动物的饮水中给予多西环素(Dox)来诱导YFs(胚胎日[E]10.5–E14.5),并采用RT-qPCR确认了Dox依赖性的多顺反子OSKM mRNA表达(图1A。与同窝对照(野生型[WT])相比,i4F-Rosa胚胎在经过处理后出现大脑增大以及生发层显著延长(图1B-C。针对Pax6Sox2的免疫染色显示顶端祖细胞(APs)的扩增(图1D,但是单细胞水平的Pax6强度却降低(图1E,这表明YF诱导可能会扰乱细胞身份。鉴于i4F-Rosa胚胎的存活因肝脏造血受损而受到影响,作者降低了诱导所用Dox浓度。类似地,中等YF诱导也导致了脑室区(VZ)的扩大,但并未出现祖细胞中Pax6丧失(图1F。值得注意的是,Pax6+Sox2+单阳性和双阳性+祖细胞在富含神经元的层(中间区[IZ]和皮层板[CP])中的丰度显著更高(图1G。胚胎存活同样因造血受损受到影响,作者进一步降低了Dox浓度,获得了可存活胚胎。低度YF诱导导致脑部和身体重量增加(图1H),组织学分析显示脑室周长增加,生发区变薄(图1I1JPax6在祖细胞中的表达得以保留,并且在神经富集层中Pax6+Sox2+前体细胞增加(图1JEdU检测表明生发区细胞增殖增加(图1K这些结果表明YF诱导可以扰乱细胞身份并在发育过程中促进增殖。


1. 瞬态YF诱导扰乱细胞身份并促进增殖。

(图源:Yi-Ru Shen et al., Cell Stem Cell. 2024


为了消除在发育过程中普遍存在的有害YF诱导效应,作者将i4F小鼠与Cre依赖性floxed rtTA和神经系统特异性Nestin-Cre小鼠杂交培育出一种新的小鼠模型(i4F-Nes),该模型允许研究高剂量和更长时间的Dox处理(图2A。高剂量Dox或更长处理时间导致i4F-Nes胚胎大脑显著增大,皮层扩展,体重达到对照组的两倍(图2B-C。最终,作者选择了低剂量Dox处理(4天,E10.5–E14.5),因为该处理方式保留了胚胎的脑部形态并且后代可存活至成年。我们发现i4F-Nes胚胎在E15.5时,i4F-Nes胚胎的基底PH3+Pvim+细胞数量增加(图2D-E,主要存在于神经元富集层(IZ +CP(图2EBrdU检测表明增殖增加并且在IZ区存在一些Sox2+细胞(图2F-G。这些结果与接受相同处理的i4F-Rosa小鼠的结果相似。这表明i4F-Rosa大脑中观察到的变化主要是由于YF在神经系统中的诱导效应。值得好奇的是,在IZ中的Sox2+BrdU+细胞是否与祖细胞(APs)的异位迁移或YFs诱导表达有关。通过在E13.5进行子宫内电穿孔,作者使用Tet-ON系统表达了YFsGFPTeTO-OSKM-GFP),或作为对照的GFPTetO-GFP),而后使用低浓度的Dox处理3(图2H。大多数表达OSKM的细胞仍停留在生发区且具有增殖能力(图2I-J,同时表达Sox2Oct4等转录因子。这些结果表明,Sox2Pax6在富含神经元的层中的暂时异常定位是由于异位表达,而非过早迁移。总体而言,条件性神经系统YF诱导暂时扰动了细胞行为,增加了前体细胞和增殖。


2. 神经系统特异性YF诱导导致皮层扩展。

(图源:Yi-Ru Shen et al., Cell Stem Cell. 2024


作者通过单细胞RNA测序(scRNAseq)研究了在低Dox处理4天后,E15.5对照和i4F-Nes胚胎皮层中YF诱导对转录组特征和细胞组成的影响(图3A。大多数细胞群的细胞组成在对照组和i4F-Nes中是一致的,然而,在i4F-Nes中出现的两个新型群体:类神经元(i4F-Neurons)和类APi4F-APs)群体(图3B。这些新群体中Oct4表达显著增加(图3C-D。在i4F-Nes中下,整体APsNesFabp7)和神经元群体(Bcl11bSatb2)中也观察到了Oct4的升高(图3E。分析细胞分布发现APs差异最显著(图3F,这与表达顶端和放射状胶质祖细胞基因的细胞数量增加一致(图3G。作者接下来通过代表性基因的表达计算了不同细胞周期阶段中分配的细胞比例。结果表明在i4F-Nes条件下,SG2/M期的细胞更多,而G1期细胞较少(图3H。神经前体细胞的扩增导致在E17.5时上层皮层神经元数量增加(图3I这些结果表明,YF诱导扩展了前体细胞数量并促进了增殖。


3. 对照组和i4F-Nes皮层群体的单细胞RNA测序分析。

(图源:Yi-Ru Shen et al., Cell Stem Cell. 2024


i4F-Rosai4F-Nes小鼠的皮层扩张持续到成年,成年(5个月)小鼠显示出神经元数量增加和II-IV层增大(图4A-B。鉴于RG细胞是皮层神经元和胶质细胞的来源,不禁好奇胶质细胞是否参与皮层扩大。两种小鼠都表现出星形胶质细胞(GFAP+)、小胶质细胞(Iba1+)以及少突胶质细胞(MBP+)数量增加(图4C-D。鉴于神经元和胶质细胞的增加比例相似,它们的比例得以保持。皮层扩展往往意味着更高的认知能力。因此,作者研究了YF诱导的大脑皮质扩展对成年小鼠行为的影响。旷场实验并未表现出明显差异(图4E。在高架十字迷宫中,i4F-Rosa小鼠和WT小鼠在开放臂和封闭臂的停留时间没有显著差异,但是i4F-Nes小鼠在探索开放臂时的时间增加(图4F。这表明在发育过程中瞬时诱导YFs对成年人的焦虑样行为没有影响(i4F-Rosa)或甚至减少(i4F-Nes)。作者还评估了与皮层功能相关的高阶认知功能,如运动学习、强迫行为和社交能力。在加速转棒测试中,i4F-Rosa小鼠相比于WT小鼠表现出更强的保持平衡能力,并且i4F-Rosai4F-Nes小鼠的运动表现均优于它们的对照组(图4G。大理石埋藏测试中,i4F-Rosa小鼠埋藏的大理石数量少于WT小鼠(图4H,表明强迫行为减少。三室社交互动测试中,i4F-Rosai4F-Nes小鼠的社交指数均比各自的对照组有所增加(图4I-J综上所述,发育过程中通过瞬时YF诱导导致的皮层扩展改善了成年小鼠的运动和社交行为。


4. 在瞬时YF诱导后小鼠行为表现增强。

(图源:Yi-Ru Shen et al., Cell Stem Cell. 2024


YFs已被证明可以逆转哺乳动物组织中的一些衰老特征。在发育过程中,短暂的YF诱导可被分裂后神经元所耐受,并增强了认知技能。因此,作者提出假说;在成年阶段采用类似的方案可能有助于阻止神经退行性变。首先,作者建立了一种体内间歇性YFs诱导方案:通过将驱动YFs诱导的腺相关病毒(AAV)注射到8周龄i4F小鼠的背侧海马中(图5A。通过RT-qPCR验证了在Dox处理后,OSKM mRNA水平上调(图5B。作者引入了一个由四环素操纵子(TRE)启动子驱动的ZsGreen报告基因,以可视化在Dox处理后表达YFs的神经元(见图5C。将5xFAD小鼠与i4F小鼠系交配,获得i4F/5xFAD小鼠系及其同窝对照组(i4F)。从12周到35周,两个组小鼠接受了安慰剂或低剂量Dox处理(图5D。间歇性YFs诱导耐受性良好,所有组的生存率均未受到影响(图5E。处理结束时未发现体重及脑重差异(图5F。组织学分析表明间歇性YF诱导并不会影响海马的组织和解剖结构(图5G。在Dox处理组中,TRE启动子激活的靶向神经元表达ZsGreen(图5G-H。其次,对两个成熟神经元标记物NeuNPyk2的免疫染色显示,YFs诱导并未改变齿状回(DG)的转导颗粒细胞身份(图5I。第三,间歇性重编程本身并不会改变5xFAD小鼠模型中APP/PSEN1转基因的表达(图5J。作者进一步评估了颗粒神经元的结构可塑性。与对照组i4F-VEH相比,i4F/5xFAD-VEH组的次级树突的棘密度减少(图5K。然而,在Dox处理的i4F/5xFAD组(i4F/5xFAD-Dox)中棘密度得到了恢复(图5L。接下来,作者使用电子显微镜检查了突触前和突触后变化(图5M。在i4F/5xFAD-VEH组中,突触前囊泡数量减少,但在i4F/5xFAD-Dox组得到了恢复(图5N。此外,在经历间歇性重编程后,两种小鼠(i4Fi4F/5xFAD)的突触后密度均有所增加(图5N这些结果表明,间歇性YF诱导可被成年海马神经元所耐受,并可改善5xFAD小鼠突触功能。


5. 5xFAD小鼠模型中进行体内YF诱导。

(图源:Yi-Ru Shen et al., Cell Stem Cell. 2024


鉴于5xFAD小鼠在2-8个月内发展出严重的淀粉样病理和海马体蛋白组学改变,作者继而研究了间歇性YFs诱导的潜在益处。与对照组相比,i4F/5xFAD-Dox小鼠CA1CA3DG区中的斑块数量和大小显著减少(图6A-B。在没有YFs诱导的区域(皮层)斑块数量保持不变(图6B。而后作者对DG区进行了定量蛋白质组学分析(图6C。该区域对学习和记忆至关重要,也是阿尔茨海默病中受影响最严重的海马区域之一。与阿尔茨海默病相关的标记,如β-淀粉样蛋白清除(APPApoE)、神经炎症(GFAPABCA1)和应激反应(c4bPld3)在诱导组和对照组间并无差异(图6D。差异分析的富集主要与神经退行性过程功能相关(图6E。与对照组相比,20个最显著富集的通路中有19个在i4F/5xFAD-Dox组中得到部分恢复,提示间歇性YF诱导改善了5xFAD小鼠模型中的蛋白质组变化(图6F。在重点关注103个与阿尔茨海默病(AD)相关的DEPs后,作者发现i4F/5xFAD-Dox组中恢复的通路与AD的发病机制相关(线粒体功能、细胞代谢过程和细胞粘附)(图6G。鉴于间歇性YFs诱导可改善与衰老相关的过程,作者进而评估了来自各组小鼠DG区样本的表观遗传年龄。i4F/5xFAD-Dox小鼠的以DNA甲基化基础的表观遗传年龄显著或接近显著降低(图6H上述结果表明间歇性YF诱导拯救了5xFAD小鼠模型中若干与AD相关的特征。


6. YF诱导改善与阿尔茨海默病相关的海马斑块负荷和蛋白质组特征。

(图源:Yi-Ru Shen et al., Cell Stem Cell. 2024


鉴于间歇性YF诱导恢复了一些AD相关特征,作者进一步探索了其在改善认知方面的潜力。作者进行了若干行为测试评估情感和认知技能(图7A。高架十字迷宫(图7B和强迫游泳测试(图7C的结果显示i4F/5xFADDoxVEH处理下没有变化。T迷宫测试表明i4F-Doxi4F/5xFAD-Dox组的表现优于i4F-VEH组,即表现得更灵活。小鼠在熟悉臂和新颖臂上探索的时间经过量化后,作者发现i4F/5xFAD-VEH小鼠对新颖臂并未表现出偏好,这个效应在i4F/5xFAD-Dox组得到了恢复(图7E。新奇物体位置测试同样表明i4F/5xFAD-Dox恢复了在i4F/5xFAD-VEH小鼠中丧失的新奇物体偏好(图7FY迷宫测试结果表明,在i4F/5xFAD-VEH小鼠中,选择臂的比例降至50%(机会水平),但在i4F/5xFAD-Dox小鼠中得到恢复(图7G。在被动回避任务中,尽管所有组在电击后24小时内进入暗室的延迟时间均有所增加,但i4F/5xFAD-VEH小鼠的延迟时间短于i4F-VEH组,而i4F/5xFAD-Dox小鼠的延迟时间得到恢复(图7H总体而言,在5xFAD小鼠的背侧海马中诱导YFs改善了一些认知缺陷,但并未改善它们的情绪变化。


7. YF诱导可以防止5xFAD小鼠模型的认知衰退。

(图源:Yi-Ru Shen et al., Cell Stem Cell. 2024


文章结论与讨论,启发与展望
这项研究证实,对YFs进行短暂的重编程不仅可以安全地促进小鼠大脑在发育期间的神经增殖,而且还能够预防成年后出现与阿尔茨海默病相关的特征。促增殖效应导致了更多的神经元和胶质细胞,促进了皮层的扩展,并改善了行为表现。在成年阶段,海马的主要神经元能够耐受几个月的瞬时YFs表达。此外,YFs的表达阻止了几种与阿尔茨海默病相关的特征的发展,并改善了5xFAD小鼠模型中的一些认知缺陷。这些发现增强了我们对YFs作为调节神经增殖工具的理解,并突显了它们在脑部疾病中的潜在应用。

原文链接:https://doi.org/10.1016/j.stem.2024.09.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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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思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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