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青春│长泊湖知青的“三怕”“四爱”

旅行 2024-11-22 07:32 广东

长泊湖知青的

“三怕”、“四爱”

张正南

湖南长沙老知青

　　湖南知青网发出“回顾50年征文”之后，益阳县张家塞公社长泊湖大队“到农村去”微信群便开始了热烈群聊。

　　回顾当年，归纳起来长泊湖知青有“三怕”：

　　一怕蚂蟥牛达达；

　　二怕洪水淹没一切；

　　三怕雷电毁物伤人；

　　同时也有“四爱”：

　　一爱串门聊天以歌励志；

　　二爱扮桶当床又救命；

　　三爱长泊湖景色如画；

　　四爱参加公社大会战。

　　一怕蚂蝗牛达达　

　　长泊湖知青最痛恨蚂蟥牛达达，至今回想起来还咬牙切齿心悸怕！

　　老茂：一次，我从田间扯秧上来，一老乡说我腿上有条蚂蟥，我低头一看，啊正流着血，吓得急忙用手去扯，老乡说，莫扯！用手“怕”（益阳话“拍”）！果真，用手一拍就掉下来了，伤口顿时血流不止，老乡拿来一根稻草绑在伤口上，马上就不流血了。真神奇，一根稻草居然能止血。

　　吴旭升：我们十二队的谌梦贤，涨大水的时候割水谷，被一条特大的蚂蟥(农民统称牛达达)咬了，流了好多血，脱了好几次皮。

　　客气：牛达达一般不咬人，咬牛，它比蚂蟥大20倍，而数量少了近千倍，否则农民就成了灾民了。我现在都不敢想它！牛达达如无赖一样，令人生畏、令人恶心，尤其是吸了血膨胀后，变成个浑身血色又粗又长的家伙，更让人紧张恐惧！我没张过任何平日里勇敢的妇女见到牛达达后，不会跳起老高而逃跑的。所有被牛达达咬过的妇女都会哭得惨不忍睹，然后好久都不敢下田。

　　梁桂珍：蚂蟥恶心可怕，就别说牛达达了！我都是穿着长裤，将裤口绑好才敢下田。

　　港：梁桂珍姐在下乡期间，吃了苦，出了汗，流了泪，但你用百分之一的机会赢得了爱情，赢得了佑哥，获得了一生的幸福，你还是很值得。

　　二怕洪水淹没一切　

　　1969年夏季的一个早晨，长泊湖洪水暴发，顷刻间，只见滔滔洪水像一头发怒的雄狮露出狰狞面目，淹没了农田、庄稼，摧毁了道路、房屋，洪涛吞噬了整个长泊湖。

　　翔农：洪涝过后的日子最艰难，没饭吃，天天鱼当饭，没有油的鱼真难吃，我至今不喜欢吃鱼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英：我们十一队就我、方淑华、汪检云三个女知青，退涝和不退涝我们都是天天吃红锅菜：没油鱼，没油青蛙，没油泥鳅，一天两顿饭，天天饿得肚子咕咕叫，却照样跟男劳动力出工、挑坝。十一队是全大队的低洼锅底区，一下田，泥巴就齐大腿，淤泥很臭，我们的脚都被渍得稀烂的，泥水里泡着疼得钻心，又没药治，没办法，咬着牙也要把田插完才能上岸。

　　老张：当年，洪涝过后，知青们白天在齐胸的水中捞稻谷尖，晚上睡觉时发现被子里有水蛇，吓得个半死！

　　来咏：大洪水时，我们八队知青当时没办法回家，只好借住在高处的蒋放明家，农民和知青都挤住一个房里，白天低头抢水谷，晚上仰头看星星，可谓是“同甘苦共患难”了！那洪水被污染有毒，知青盛英模和邹厚希全身都生了毒泡，蚊子还围着我们咬，全身被咬得稀烂，家里的父母没有我们的消息，更是心急如焚！

　　三怕雷电毁物伤人　

　　来咏：长泊湖是雷击重灾区，记得有次胡小球和盛英模收工回家，电闪雷鸣下大雨，那雷花一陀一陀的砸下来，一个雷花还打到了我们屋子里；胡小球想喝水，我递杯子给他，中間只有五寸远，一个雷花从中间穿过去，又从房里转90度弯出去了，当时我们吓呆了，杯子也打碎了，幸亏天佑知青，我们躲过了一劫！

　　翔农：那年双抢时，知青茅草屋内就剩我一人了，每天晚上收工回家，独自做饭吃饭，感觉好孤单！那天吃过晚饭烧好洗澡水准备洗澡，一个炸雷打在屋门前，门前的电线都被打断，我吓得不敢洗澡了，赶快上床把我和旭升、湛梦贤、罗仲平的四床被子全部盖在身上，此时外面倾盆大雨，电光闪闪，雷声隆隆，我浑身颤抖躲在床上，总算躲过了雷击！

　　老张：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翔农机智过人，恢复高考之后，他读大学时是学霸，成绩特别好，后来成了一名大学教授。

　　一爱串门聊天　

　　长泊湖贫穷落后，缺乏文化生活，长泊湖知青便养成串门聊天的习惯。

　　老茂：我们出门必备三宝。一是手电筒，还是三节的，到处一片漆黑，照得远，还能抓青蛙；二是套鞋，还是长统的，对付那满地稀泥巴；三是棍子，既能防滑又能打狗，长泊湖的狗声音大，几里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吴旭升：长泊湖又一场春雨过后，我听到远处传来三套车的歌声，那歌声从人的腹腔经脑门发出来，歌声回荡长泊湖，有三个人朝着罗仲平的住处边喊边走，声音很大：“二哥！”我透过桑树叶，看见张正南头戴一顶鸭舌帽，足蹬一双长筒靴，很像《列宁在十月》的布尔什维克，吴茂森走在中间，王高武走在后。他们从3队到12队来串门，这是我跟他们第一次相认。

　　王舜林：8队的方咏秋我们都叫她“小方姐”，她总是像大姐姐一样照顾着我们，我和彭淑华常到她们队上去串门。

　　彭钢柱：有天晚上下着好大的雪，大约一两点钟左右时，我队几个知青正在吃狗肉，正开心地吃着聊着，有人讲今晚应该没人来串门了，话音刚落，门被敲响，“说曹操，曹操到”，我们哈哈大笑，真是有口福啊！你们猜是谁？就是我们中间的潘友才和彭先德！

　　二爱扮桶当床又救命　

　　长泊湖知青对扮桶情有独钟，与它结下了不解之缘。这是因为扮桶除了打谷，它可以当床睡觉，当仓存粮，当船救命。

　　老张：1969年刚下乡时，我和吴茂生分到最贫穷的长泊湖三队一户单身汉家，进屋一看，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连张床都没有，我和吴茂生就把扮桶当床，两个人抱团取暖睡在扮桶内，49年过去了，我和吴茂生万分感激扮桶帮我们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湖风刺骨的寒夜。

　　来咏：我们女知青刚下乡时，也是睡扮桶。扮桶的可爱之处还在于它可以当船驶在洪水中救命。

　　王舜林：回忆1969年长泊湖的那场特大洪水，至今惊恐万分！我也是坐着扮桶逃生的。

　　老张：天佑知青！洪水中搭乘扮桶逃命的王舜林，极有音乐天斌，她后来进修于中央音乐学院，毕业后，成了一名资深音乐教师，并把自己女儿培养成为我国最年轻的抒情花腔女高音歌唱家，在韩国进行国际交流演出中为中国争得了荣誉！睡扮桶的老张后来成为国企的中层管理，国家给他颁发了高级职称证书。睡扮桶的吴茂松年近古稀之年还在高等学校担任领导职务。

　　三爱长泊湖的景色　

　　翔农：长泊湖四景——春，荷花飘香菱满塘；夏，十五金堤稻谷黄；秋，农家忙乐丰收景；冬，野鸭呜叫知青欢。当年热闹的长泊湖——春风桑绿猪屎滚，夏蝉蛙叫泥鳅钻，秋收镰刀扮桶响，冬堤扁担舞银锄。

　　潘有才：印象里长泊湖的特色风景——春末，放眼望去滿湖遍野的荷花野菱；夏末，湖上美女撑着两头尖的小船采摘莲蓬；秋日，队队划着装满稻谷的小船唱着花鼓小调饿着肚子送公粮；冬日，满湖野鸭野乌飞翔栖息齐欢唱。

　　张正南：与长泊湖一堤之隔的千亩莲湖，鱼翔浅底，莲藕肥壮，十里飘香，堪称为绿色聚宝盆、农民的钱袋子。当年，千亩莲子湖的淡水鱼及莲蓬莲藕的年收入就有130万元。别小看130万元，它可购买一千万斤粮食，当年粮价是一角三分一斤，一个莲子湖可解决三万人吃饭的问题。正如习主席所说，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

　　四爱参加公社大会战　

　　公社大会战中，长泊湖百名知青齐上阵，先后筑起了知青堤坝，知青公路，架起知青供电线路，点亮了电灯，告别了煤油灯盏。特别是每逢送公粮时节，长泊湖的知青更是兴奋不已。

　　长泊湖是国家的粮仓，长泊湖每年要交给国家60万斤粮食，每年双抢秋收后，长泊湖的社员和知青就会兴高采烈地去送公粮，长泊湖105名知青年龄大多是十六七岁，能为国家种田交公粮，他们心中充满了收获感，成就感，自豪感，幸福感！

　　当年长泊湖知青的待遇是包吃包住没有工钱。试举一例吧：当年益阳地区知青标兵、长泊湖12队知青吴家骥一年劳动的年终分红仅为二角七分钱——长泊湖知青就是这样为国家默默无闻、艰苦卓绝地贡献了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共和国永远不应忘记他们！

作者简介

　　张正南，网名长工，68岁。1967年底长沙22中初中毕业，1969年下放益阳县张家塞公社长泊湖大队，2010年中航工业南方公司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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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知青网丛书《回望》

　　　主编：朱建国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A5MzM0NTgyNw==&mid=2652912361&idx=1&sn=1a4eb1be81e2ff62bdd21e2b3959e54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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