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作家】梁成芳||这个冬天不太冷
文摘
文化
2024-11-27 05:14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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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缱绻在柔软的鸭绒被里，暖暖的做着梦，忽然就被电话里朋友的声音扰乱了独自的酣静。下雪了，朋友在电话那端，轻轻地说。电话里能听到她清晰细微的呼吸声，仿佛带着一丝寒冷的气息。掀开被子，跳下床，我赤足跳跃在地板上，贴花的瓷地板，从脚底脚趾的末尖传递过来坚硬的凉意。拉下了那层长长坠坠拖在地上，隔绝了阳光的厚重蔓纱，我从保暖睡衣里小心的伸出手臂，去打开窗。真的下雪了，窗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白细细的霜色。抬头望天，因为即将迟暮，天空中一片灰灰的暗重，仰头仔细的看，真的有片片洁白的雪花，悠然曼妙地在流淌的空气中缓慢飘落，掉在地上，瞬间幻化成潮湿的水滴。哦，雨夹雪。在这个刚刚才有微薄凉意的城市，居然让我措手不及，还没有来得及回味秋的丰硕姿彩，冬天就姗然而至了。也难怪，整日里把自己闭塞在几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拒绝了外面所有的一切，所以时间也好，天气也罢，一切都被封锁在那双门外。不分昼夜的埋头坐在电脑前，漫无目的的码字写小说，不知道，冬天就这样猝不及防降临了。翻出冬天里最厚实臃肿的羽绒服，把自己精心地包裹严实，就顶着严寒冲出了门。华灯初上，一颗颗分散开来间距着的橘黄色明亮路灯，不畏严寒的冲击，毅然傲首耸立在长长寂静的马路两边。大街上除了川流不息的汽车，行人并不多，或快或慢或一路小跑，都缩手缩脚捂紧怀里的衣服，抵御着寒流的侵袭。飘然落在地上的雪花，已成了路人脚下的泥泞，雪白藏身于淤泥中。万家灯火，交织着烧烤店飘洒出来的菜香气，可嗅到麻辣底料的味道，这才让我想起自己的胃还处于饥饿状态，于是寻思着该去那里吃饭了。“妈妈，我要吃糖葫芦。” 稚嫩的声音将我牵引。路旁，身着大红羽绒服的小女孩，那张可爱的小脸被冷空气打造成两个鲜嫩红润的苹果，兴奋地踏跺着脚丫子，噘起粉嘟嘟的小嘴，眼睛谗谗紧盯着串串冰雪美丽支棱棱摆放在透明玻璃柜里的糖葫芦。这个冬天就跟我平时无奈的心情一样，有了丝丝寒意。居住在这个繁华热闹的城市里，虽幽闲自在，可以忘记时间，忘记外在，可忘记不了时常给家里打电话。前段时间，92岁高龄的母亲不慎摔跤，导致骨股颈骨折，折腾了半月，做了手术打了钢板，从医院回来不能下床，只能卧床疗养……母亲很坚强，同时也很快乐，耄耋之年还常说对不起儿女的话，老是说给你们兄弟姐妹添麻烦了，让你们不能安心工作好好生活。其间我回去探望，守在病床前抚摸着母亲那依存老茧枯槁如柴的手，眼泪情不自禁的流淌……我想到自己在这个城市寻求谋生，既要节衣缩食支配个人花销，还要积攒下为数不多的钞票，勉强去维持家用，就显得那么寒颤。可能母亲跟我之间，都难以分清楚我们现在的亲情状况了。也难以言说我们原本应该亲密无间的母子感情怎么会演变成一种莫名的尴尬。平时我总是“忙” 的没有时间概念，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没出息，太没用处了，赚不到太多的钱。久而久之，维系我们家庭亲情的唯一一部手机就成了一种淡薄的挂念。听家兄说，近来母亲很想听到我的声音，家兄就在抖音里捜索我的作品给她看，吹笛子的视频，母亲说：“笛子吹的好，那嘴还不累呀，快点歇会儿吧！” 又说，“出门在外，平安就好！”我知道母亲也很为难，刚烈格性的父亲走后她变得更加坚强。最近她老人家放下了作为长辈的“颜面”，开口说，“再回来时，能否带几斤‘平遥牛肉’ 回家，听说那是山西的特产呀！” 我深知，母亲一生也没吃过牛肉，或许是看了牛肉清汤面的菜谱有点眼馋了吧。我知道母亲也害怕增加我的经济负担，所以在电话里淡淡的问：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我总是若无其事又怠惰地平淡回答：还行！一日母亲问我，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听说你现在闲在家里，没出去做事？就是天天在家里写呀写，都写一辈子了，听说你右手“虎口” 都写出了“肌肉萎缩”，那可得注意身体啊！母亲或许不知道我的状况，她也不清楚天天坐在电脑前打字的艰辛，她更不能理解一种所谓的“文字生存方式”。这种渐渐“淡泊” 的亲情，更加混淆了我的情绪，继而变得复杂起来……从那几乎高耸如云、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之间，一片片轻柔的雪花，覆盖在每一个窗户的台阶檐前，也坠落在我的眼底。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主动给家里打电话了，这冬日的雪花，提醒我回忆起小时候一家团圆，温馨而又拥挤的坐在一起开心大笑，吃饺子的情景。“哦，听出来了。” 母亲在电话里呵呵笑起来。“下雪了，天冷了，提醒你一下，山西比咱河北冷，雪下的好大，记得一定要把厚厚的棉衣穿上，可别大意，千万不敢把身子整感冒了！” “嗯，妈，我知道了。”“对了，成，你什么时间回来一趟，妈真的有点想你了，你回来，妈还给你包小时候你最爱吃的萝卜片猪肉大葱饺子……”这是这个冬天里最温暖的话。那丝丝暖意从心头慢慢绽放，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悄悄溢了出来，缓慢流淌在脸上。“儿子，工作不忙了就多回来几次，妈知道你赚钱很辛苦，钱没多少，没钱咱可以计划着过。但妈希望你能经常回家来，吃妈给你做的饭……” 妈在电话里爱怜的诉说着。裹紧了衣服，暖暖的走在风雪交加的马路上，看着身边匆忙擦肩而过的行人。2024.11.25
晋中•山西大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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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芳，男，汉族，上世纪62年生。大专学历，河北省石家庄市井陉人。以小说创作和情感散文擅长，兼顾杂文、文艺随笔及理论文章的写作。作品见于《春风》《作家学堂》 《乡土文学》《北方作家》《天涯诗刊》《娘子关》 《潇河》《吐月》 《赤壁文学》 《作家文苑》《生活导报》《晋中日报、晚报》《榆次时报》等文学期刊。著有小说《早春雨夜》 《青妹儿》《小二的心愿》《老人夜话》《时光》 《成子》《大森林的那颗清泪》《情愫》《木屋》 《有一个农家小院》《流向下游的河》《孤独的潜影》《局势》 《煤炭企业里的文化哥儿们》《绵河湾的故事》《过秤》《两角菱花镜》 《麻婆婆》《残月》《葛才》《英雄安泰母亲的愿望》等多部(篇)。部分作品发表于网络文学平台和今日头条 · 都市头条。散文《菁菁 · 女孩 · 狗》获2000年全国“赤壁杯”优秀奖，《情系桑梓，余热生辉》荣获榆次时报“我与改革开放40周年”征文三等奖。有作品收入“乡土文学优秀作品集(小说卷)” ，有作品收入《中国微篇文学大观》。撰写理论文章、评述若干篇，迄今已发表中短篇小说150万字，情感散文及杂文180余篇。系中国当代文化艺术中心作家委员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山西省晋中市作家协会会员，榆次文联作协会员。《潇河》文学季刊小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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