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田家声
“儿大当婚,女大成嫁”,世人都这么说。
蓓蓓属羊,今年24岁,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一个新柳吐翠、风和日丽的周末,蓓蓓突然领着一个男孩到家里,手里还提了“四色礼”。
男孩见了蓓蓓爸,就叔长叔短的叫得好亲切,礼仪彬彬,温温柔柔。
蓓蓓爸暗里猜想:八成是女儿的男朋友,可这死丫头从未告诉我呀!再说,那相貌平平,还不知家世咋样呢?
晚来,父亲问蓓蓓:“今个来咱屋那男娃是谁?"
蓓蓓羞涩地答:“我厂里的,和我同一个车间,人家技术可好了,是厂里的生产标兵呢!”
“我说你这娃,二十几的大姑娘,和一个年轻小伙厮跟,也不怕别人说短长!”
“爸,”蓓蓓撒娇地说,“我们已经好上了——”
“从来都没见你提说过,婚事非儿戏。他家都啥人?父母做啥?”
“他是个孤儿,家里就他一个!”
“哪咋成?”蓓蓓爸斩钉截铁地说。
“你娘走的早,咱其码要找个有婆子的家,再则你那厂子效益不好,咱找个有权有势的,日后调个工作也方便……”
女儿没再说什么,扭头回小房捂了被儿伤伤心心地哭凄惶去了。
她知道爸爸的牛脾气,平日里只要是他不同意的事,任九头牛也拽不回来。要不直到现在,都二十多年了还憋气不认我外公——他的丈人爸。
当年他和母亲那场婚事,她早就听人说过一些。
恍惚间,母亲来到她的面前…… 她泪人似的一头扑进母亲怀抱,向母亲哭诉了这些年的苦衷,怨母亲走的太早,撇下苦命的女儿有话没处说,有苦无处诉。
她又向母亲诉说了今日的事情,要母亲给她作主,劝说父亲答应这门亲事。
母亲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说:“你爸就是那号人,当年我和他恋爱时,遭到你外公的坚决反对。后来我们逃婚奔了省城,白天他蹬个破三轮收破烂,妈给人缝补浆洗強免糊口度日。晚来我们栖身城门洞躲避风寒,受尽了人世间的折磨和辛酸。”
“后来,你外公回心转意,几次捎信要我们回,可你爸怎么也不回去,直到在外边生下了你才回到家乡,可就是一直不认你外公……”
蓓蓓醒了,方知是一场梦。
梦醒思梦,她忽然来了主意。
翌日,她对父亲说:“爸,昨天晚上我梦见我妈了,我妈把啥都给我说了,难道你要女儿在婚姻上重走你们的路么?”
女儿突如其来的话语说得他茅塞顿开。
只见他老泪纵横地说:“唉,二十多年了,还提那令人伤怀的旧事作甚?爸依了你们就是!”
不知是处于激动还是感激,蓓蓓扑踏跪倒在父亲脚下,脸颊上扑簌簌滚下两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