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11月15日,62岁的王世杰与蒋经国在会上爆发激烈争吵。当会议结束后,王世杰竟以死威胁蒋介石削弱蒋经国在台湾的权力,声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而,两天后,王世杰突然被免去秘书长职务,并以“蒙混舞弊,不尽职守”的罪名遭到查办。
王世杰垮台后,蒋介石随即逼死了他的好友,前来求情的吴铁城,又将王世杰志同道合的兄弟雷震关进监狱。不久后,蒋介石又在与陈诚会谈时,大骂王世杰:
“他们败坏了党国在大陆的天下,如今又想断送台湾这个反攻复国基地,用人令人疑惧!”
然而,陈诚却不以为然,他甚至邀请王世杰的支持者召开“救国会”。那么,王世杰是否像蒋介石所说的那样想要断送台湾的未来呢,他在台湾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惹得蒋介石下如此狠手呢?
从学者到主政
王世杰出生在湖北崇阳的一个书香世家。1906年,王世杰考入北洋大学,主修采矿冶金专业。
1911年,武昌起义爆发。正在读书的王世杰毅然退学,连夜赶往南方,参加革命。当时,已经改组为国民党的湖北革命党人与袁世凯相互勾结,迫使王世杰退出革命事业,转而办起了经济杂志。后因二次革命的失败,对革命党缺乏信心的王世杰就漂洋过海,前往英国伦敦大学进修经济学。
在欧洲,王世杰仍旧关注着国家的命运。巴黎和会时,王世杰与旅欧同学陆续前往中国代表陆征祥的寓所,抗议签字。王世杰虽然对巴黎和会英法美等国的做法不满,可他却是一位极端的西方制度推崇者。留欧期间,王世杰撰写了大量英法制度的文章,纷纷投寄国内,名声大祚。
王世杰回国后,受蔡元培的邀请前往北大担任教授。在此期间,他与胡适一见如故,成为至交好友,并创办了号称自由、平等的经济论刊。然而,王世杰缺乏舍身成仁的勇气,除了经济、宪政外,很少触及到北洋政府的核心。即使在孙中山病逝时,王世杰也未曾提及过他的新政纲领,反而公开赞同段祺瑞的“善后主张”。他的好友周鲠生曾直言:
“当时在北京,对段祺瑞有所顾忌,有些事不得不采取灰色的态度。”
由此可见,书生气质的王世杰并非是一个坚定的革命者,他更像是一个“左右逢源”的学者。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蔡元培、周鲠生、李四光组织成立武汉大学,在实地勘察、选址规划后,南京政府聘用王世杰担任武汉大学的校长。
对于武汉大学的创建,王世杰倾尽了所有的精力。当时,许多捣乱分子以“破坏风水”为由,闯进王世杰的办公室威胁他,甚至跑到崇阳挖他家的祖坟,以此阻碍新校舍的建设。然而,王世杰并未因此妥协,反而激发了极大的斗志,正是凭借王世杰一往无前的勇气,武汉大学才得以顺利创建。
“功劳赫赫”
“九一八事变”后,全国各地学生发表抗日宣传,游行示威,唯有武汉大学前往南京的大学生秩序井然,纪律严明。因此,王世杰受到了蒋介石的极大赞美,并将他调离武汉大学,接管全国教育。
抗日战争期间,王世杰从一名学者,转而成长为国民党中枢权力机构的一员。担任参事室主任的王世杰实际转型为蒋介石的智囊团,为他出谋划策,且总能受到蒋介石的接纳。多年后,顾维钧回忆说:
“王世杰为人低调,虽然他的外交经验不足,却能深刻理解蒋介石的外交政策,迎合他的外交意图,极受蒋介石赏识。”
蒋介石也曾高度赞扬他:“才华出众,功劳赫赫。”
然而,王世杰的功劳却有些不光彩。抗战胜利前夕,美英苏三国背着中国签署了《雅尔塔协议》,以宋子文为首的外交团连续6次与斯大林会谈,都为未曾改变他们损害中国权益的想法。在王世杰全面接管外交事务后,竟与苏联签订了不平等的同盟条约,将蒙古推向独立。
作为一介书生,王世杰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无力改变最终的结局,只能背上这一不光彩的骂名。同样,国共会谈后,历时四个月会谈多达5次的王世杰与共产党签署了和平协定,可在和平协议签订三天后,蒋介石就将其撕毁,引起王世杰的极大悲愤。
王世杰的愤怒并非反对内战。一直以来,他都极为推崇英美式的制度,他反对国民党武装进攻共产党,更反对共产党手握重兵。可在无法改变时,王世杰会很容易地纳入到蒋介石的阵营中。为了对付共产党,王世杰又与美国签署了出卖国家权益的《中美商约》,并对此辩解叫好,引来国内一片骂声。
刘健群曾指着王世杰的鼻子怒斥他:“你在我家中午吃一碗饭,我在你家晚上吃三碗,每天都多赚你两碗,你竟然说这是平等互利,这样的商约难道不是卖国求荣吗?”
晚年被查
国民党败退台湾后,蒋介石不受美国信赖,急需重新启用“亲美派”分子。因此,在逃亡大陆前离职的王世杰、吴国桢等纷纷禀政,成为蒋介石装点门面和吸收美援的关键棋子。可在此期间,由于缺乏国民党元老的约束,王世杰等人的“自由主义”观念迅速膨胀,竟想以“反攻救国会”为平台,对抗蒋氏父子的权力。
1953年,艾森豪威尔上台,美国重新接纳蒋介石。王世杰等“自由主义”分子在台湾内失去了往日的作用,反而成了蒋经国接班的绊脚石。
1953年11月15日,双方终于将私下里的斗争摆在了台面上。62岁的王世杰为了扩大“自由主义”分子的权力与蒋经国爆发激烈争吵,甚至在会后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威胁蒋介石。
王世杰在政治上的幼稚再次暴露无疑,蒋介石早就想找个机会收拾他们这群“伪西方”分子,如今王世杰自投罗网,蒋介石很顺利的就以“蒙混舞弊,不尽职守”的罪名将他拿下,若不是美国人在后插手,王世杰就被抓捕到狱中受审了。
王世杰倒了以后,好友吴铁城自认为是国民党元老,怒气冲冲地去找蒋介石,为王世杰叫屈。可蒋介石根本不卖给他这个面子,怒斥他老不死的,嘲讽他与王世杰断送了党国在大陆的未来。因此,回到家中越想越委屈的吴铁城含恨自杀了事。
在蒋介石70大寿时,王世杰又与雷震等人明里暗里的嘲讽蒋介石,指责他“政治作秀”,虽然王世杰再次由美国人保护,可雷震却被判了十年。
吴铁城死亡、雷震入狱后,王世杰再也不提“自由主义”的事情,甘心当一个被架空的“花瓶”,保的余生。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刻,王世杰曾告诫他的子女:
“以后为我立碑时,去掉所有头衔,只需刻上‘前国立武汉大学校长雪艇先生之墓’。”
或许,创建武汉大学,发展武汉大学,才是王世杰一生最得意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