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日
我出生就开始读书了,不是为获得知识,也不是为陶养精神,我为了钱。谁教坏我的?贫穷的父母似乎要承担责任,但责任也不全是他们的,我能谅解,如果我有一对富裕的父母,他们同样有责任,不重视钱哪来的富裕?就算不看重钱,因为一些偶然的因素,比如用空气兑换了大笔财富,不看重钱为什么不把钱都捐了?为什么我家是富裕的,难道没有看到世界上穷是占大多数吗?除了钱,我受到的教育还教我要合群,特立独行的富裕,是如此不合群,不得不怀疑教育是谎言!
其实我还没有赚到心仪的钱,相反,我穷的可怕,相比于其他大人来说。那你要问了,为什么这么看重钱却又不事生产?表面上,看似我像个乞丐晃荡在街边,实际上,我正是为了保护暴富的机会,我是绝对不能将自己沦落为牛马的,成为小市民我就是失败的,我梦想成为大老板,但如果只是个小老板,我想我会抑郁,成为乞丐正是成为国王的投资,卧薪尝胆,我有如此的毅力与野心,我能等得住。
我抓不住什么,但我能抓住钱,我抓不住钱,我抓住的是对钱的念想,无可置疑的重要,在生活这片毫无意义的废墟上矗立的黄金堡,我幻想我也能住进去,检阅贵族门票,看我没看到过的风景,证实或推翻纸醉金迷糜烂的猜想,这之后,再来谈别的。
我不需要什么,我只需要钱,作为一般等价物,钱是人能掌握不能掌握的人生当中唯一的错觉,多少我命由我不由天,多少艰苦卓绝,我有了钱我就有了实力,我讨厌这个功利的世界,人人为钱趋之若鹜,一切事情的意义就是钱,我有了钱他们丑陋的嘴脸就会绽放出丑陋的笑颜,但我依然会不屑一顾,作为乞丐还是作为王储不改初心,在硕大的皇室大厅,轻蔑地拍响他们的脸。
但钱也不总是这么丑陋,在我报复的心实现之外,钱是多么正直,它让花开,让鸟鸣,钱是食物啊,不吃饭怎么能活着呢?我们活着,就是靠钱维持,钱是生命,生命之上,是尊严,钱更是尊严,在不可触摸的精神之间,钱可可爱爱地代表了一切。
当我说钱的时候,并没有否定钱不能代表的情感与爱,很多人喜欢抬杠,明明他们自己也喜欢钱,要说钱也不是物质的,赚到钱和失去钱的过程多少起源于精神活动?钱又多少次作为爱的信使,想必不再需要多说了吧。
我们尊敬国王,所以国王有最大的寝宫,各路奇珍异宝献入王城。奥林匹克第一名,就是比第二名更为闪耀。历史的文明产生数学,数字大小把混沌分裂,一个个阿拉伯数字标记了纷繁各异的精神物和物质物,这就是我们渴望的世界,不是吗?
爱美,所以比美,崇尚力量,所以比拼武力,我们拥簇明星,盛放心底不为人知的信仰,钱将人心链接,像金闪闪的链条,发出叮呤咣啷的美妙。
没有钱,你会跟着我吃苦,没有钱,我也不愿意将女儿放心交付。用金钱来抹去苦难,用金钱愈合伤疤,不要再犯错,犯的错不是钱的锅,人类,请自己负责!
在你和我都能快乐的时候,为什么不共同举起酒杯,他的酒杯溢满出去,他的酒杯空空如也,哪一个可怜鬼该为地上斑驳的酒渍跪下擦地了,哪一份不平背地里要酝酿起义了,难得太平!
可悲啊,为了钱。我为了钱,我没有得到钱,我为了钱,怎么样钱都是不够的,钱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感动了我自己,人定胜天,我空虚的人生,可怜的灵魂,寄托在一枚硬币,一张红纸,一串数字,一叠冥币,除此之外,什么也抓不住了,“我活着,所以钱”,是吗?还能抓住什么?“改变命运”,为什么要抓取?“死了也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