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拟见》公众号里看见作者写的一段话:“有时与外界和他人交汇,而更多的时候,是在独自生活,做事情。空闲的时候,会去山里走一走,看看山林草木与溪水,便觉得满足。写作常常是在夜晚,回忆着身心的感受,并逐字逐句写下。这些都让我更为贴近自己的内心。”
我想我与他描绘的生活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不脱离人群,拥有属于自己的闲逸时刻。周末偶尔去爬爬山,感受一下山野气息。他在夜晚写作,我喜欢利用清晨初醒之时。我们都是喜欢在寻常生活里寻找诗意和哲思的人。还有不同,他喜欢喝茶,而我贪恋咖啡的醇香。
昨日午后,在去郊外爬山的路上,看见天空上的云朵与往日不同,云层很厚,但不规则,阳光从云的缝隙里直射下来,形成一条条光束。那些光打射在田野和河流里,后者也因为有光回报。我看见这些情景,立刻感悟到一种美好。世间万物,因此更具神秘色彩。而人也因此变得渺小如同蚁类。在大自然面前,人卑微一些理所当然。季节在发生变化,人难免有几分颓唐,但只要走出去,就会感受到尘世自有神性的光辉。个人的欢喜和苦楚都散发成颗粒状,风一吹,全部消失不见。
人在中年,虽偶有愁郁,多半是因为生活琐碎,自己力不从心。但在精神系统里,却从不肯轻易低头。故有朋友关切地问我,是否可以另打一份工来改变一下生活状况?朋友不知我,不解我。我也不解释。接受所有的善意提醒。只能说个人能力有限。实际上,我已足够辛苦。只是在文字里从不提及。朋友们看我每日游山玩水,以为我过得闲逸。其实我隐藏了什么,收纳了什么,似乎不必全部在文章里有所体现。
我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写作者。写作是我的爱好,也是我的一份职业。这份职业让我有几分体面。即使内心荒芜也不肯潦草过活。我对自己有十分清醒的认识。不卑不亢,不允许别人刻薄我,当然,我也从不刻薄别人。我喜欢在文章里吐露真情实意,也是作为一个写作者的本分。文字从心而发,我亦不会撒谎或者故意掩饰。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喜爱秋日山林清楚的质地,一切繁盛渐渐隐去,只留下质朴的本貌。像人的一生,经历过繁华,才更能安住于生命的清寂。”经常去读《拟见》里面的文字,以此洗涤身心,去除糟粕。在这个过程当中,我能同时窥见两个自己。两者无需比较。哪一个都是真实的。当我在山间行走的时候,呼吸着秋日清冽的空气,肺腑顺畅,心里没来由地喜悦。似乎我与那些草木一样,共同接受着阳光的恩赐。而同时,我的脑海里不断涌现出一些新鲜的词句。我想记住这一刻。两个“小我”都得到滋养的这一刻。心魂统一,没有纷争。
在山顶的木质长廊上做短暂休憩,看见风吹松柏,松柏发出愉快的回音。大地里的植物保持最后的尊严和沉默。鸟雀在树上自由自在地唱歌。一些植物的种子被风吹往四面八方。我们也不说话,只静静感受这一切。内心欢愉、平静。仿佛我们不是从尘埃里来。这里的每一棵树都可以见证我们内心的变化。人只有在大自然里,才能体会到生命的价值。人活着,也要像一粒种子。
傍晚归来的时候,依然透过车窗看天空上的云。云已经不是我们来时看见的那些云。风把所有的云吹成它想要的样子。这一刻的云厚实了一些。那云里夕阳的光也变得有一点绯红。每一次出行,都有不同的收获。我仿佛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把迷失的另一个自己寻找回来,给她温暖,给她爱情。让她重新归属于自己。从此,安于清寂,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