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忆事
文丨贾华平
图丨王银聚
小山村藏在豫西伏牛山余脉苍茫的一个褶皱里。凤凰岭不高不低,刚够给在山脚下的庄户人家挡一挡冷风斜雨。
山脚下有一大片延绵的土地,还有一条蜿蜒的杜康河。杜康河向北流,拐了几个弯,最终汇入伊河。
杜康河因杜康造酒而闻名。河东有座矮山头,叫龙山,河西有道土岭,叫凤岭,龙凤相望。
我家老宅离杜康河不远,门口有棵老柿树,一条南北老街从老宅门前穿过。
老宅里住着三户人家。我家住在临街,跨上几级青石台阶是一排南厦房,再向后是上屋。
奶奶住上屋,两扇厚木门,屋里青砖铺地,土墙有一尺多厚,房顶有瓦松摇曳。
我家的灶屋是靠南院墙搭的一间草棚,灶台是用土坯和泥巴垒的土灶火。
那时,灶屋是农家最为重要的场所,炊烟一缕缕从灶台上升起,然后钻出灶屋,随风飘散,袅袅地盛开在夕阳里,像一朵朵绽放的牡丹花。
母亲习惯将几块红薯埋进灶膛的灰烬里,生火不久就能闻到烤红薯的甜香。
三姐喜欢逗我玩儿,故意把烤好的红薯高举起来,逗我跳着去抢,嬉笑打闹声随着炊烟在灶屋上空飘荡。
母亲做好了饭菜,第一碗先盛给奶奶。
看奶奶动了筷子,我们一家人才围在石桌旁开始吃饭,虽然只有红薯糁儿汤、萝卜丝和黑窝窝头,但仍吃得津津有味。
那年初春,家里意外飞来了两位“燕子客人”。我坐在青石台阶上,看它们一点点衔来泥土,在屋檐下建好了新家。
有一天,我惊喜地发现——燕子窝里竟探出来五只小小的脑袋,燕子夫妇勤劳地从早到晚飞进飞出,四处为孩子们觅食,我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它们,想着一样疼我爱我的父母,心里装满了幸福……
门口的那棵柿树很老很老,连我父亲都不晓得它的年龄。
虬龙似的树干上突起很多疙瘩,树冠高大浓密,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铁钟高高挂在上面。
那个年代,社员们上下工,或者生产队里开会,都要敲响这口大铁钟。钟声悠扬,响彻山村,承载着一代人的回忆。
老柿树下是夏日纳凉的好去处。妇女们在树下一边纳鞋底,一边拉家常。小孩们在树下玩泥炮,玩老鹰捉小鸡,躲猫猫……
秋天来了,柿子红了,红红的柿子一串串压在枝头,像过年时挂的红灯笼。
我早已等不及了,天天在树下转悠,只盼着卸柿子的那一刻。
奶奶一发话,邻居们都来了,有人拿着钩镰摘高处的柿子,有人骑坐到树杈上大饱口福。
我也急忙摘了一个,轻轻剥开薄薄的柿皮,咬上一口,蜜汁爆满口腔,好甜好甜。
如今,老院、老屋、老柿树已不在,尽管盖了新房,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但不知为什么,经常进入梦里的,总还是它们曾经的模样。
作 者 简 介
○贾华平 爱好文学,喜欢阅读,喜欢用文字诠释生活。洛阳市作协会员,时有文章发表在《洛阳日报》《洛阳晚报》《散文选刊》《老人春秋》等 。
THE END
洛浦听风
编辑:小闫
审核:广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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