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05后文学 | 歌,树,路(散文)

文摘   文化   2024-11-02 19:59   北京  

作  者:彭 琪

见习编辑:郑欣宜
编辑周 伟

微信编辑:王忻媛


投稿邮箱

zgqnzjb@cyd.cn


一首歌的记忆拥有气味与画面。
倘若遇见在秋日,泳池残余的消毒水味被秋风裹挟着扫过未干的发梢,宽大的帽子遮住视线,听风起叶落;倘若初见在春日,偶尔有黄沙毫不留情地呼啸而过,土腥味穿透屏障,霸占鼻腔;倘若相逢在冬日,失焦的车灯映着细碎夹雨的雪,飘扬而下,洗去喧嚣熙攘,还以清冷纯粹模样。
日久生情也好,一时兴起也罢。总之,很多歌伴着旧事就留在了列表里。等待日后哪一天旋律响起,往事浮现,如梦几场。身处事中,我习惯于功利地只记住某几个跃出的音符。而当打开列表拖动到底端,点击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才发现不单单是跃出的音符,那些被忽视的旋律、寻常与低迷更能浸润出今日之我——譬如高三难得在下雪后急切地溜到空旷的操场上,与朋友不顾寒意用雪捏一枝“玫瑰”,每场考试之前的晚自习结束急匆匆地冲进办公室寻找一块领地放书。当大学新生思政课提起那个讨论了无数次的问题:什么是青春。我恍然间想起那些跳动的音符,淡淡地笑。
13岁时读到一种名叫香樟的树,想象里树叶密密地遮住日头,余下部分从树叶的缝隙里挤进来,投射在地上,后来明白那些画面其实就是家乡的国槐。
我看槐树看了18年,早已习以为常:春日是如同油画般崭新耀眼的鹅黄色,盛夏是浓重的绿色成片,伴着白色的一串串花绽开。走在那条南北向的小路,每一次抬头时都在心里暗想:真像一棵放大的菜花。可是当我离开那座生我养我的小城,入目是百年梧桐,绚烂栾树,我想起校园次第绽开的花,丁香树半掩晨光下石子路,却唯独想不起门前的那排槐树,此时是否该落尽了枯叶,等孩童踩碎。
我只能漫步在陌生的城市,看陌生的树。
江南多雨,江南少黄土,我失去了特殊的能力:嗅到土腥味便知道要下雨。对于西北,下雨是难得的。我经常穿过那座积水的天桥,雨幕在车轮旁炸开,雾沉沉模糊了火车站挂钟的时刻,行人匆匆。
身处异乡更思乡。看见有关家乡的一切字眼儿,我都会不可抑制地想起我的小城。西北风绕过四面环绕的黄皮肤的山峰,留中间奔涌黄色血液的河流叙述历史。她哪里是荒凉贫瘠,她是内陆沉稳的花,是共和国工业长子褪去昔日光辉,是游子思念的家,是金灿灿的秋日,诚如她的别称——金城。
离开她,我读懂那句“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从前很想离开她,后来不得不离开她。
走在大学里,我听或新或旧的歌,听家人朋友在侧,听故事起起落落,听一场关于未来的梦,在当下暗自发芽。
眼下——
梧桐树悠悠地吟哦金陵,东南风带来大海的尾浪。世界崭新阔大,徐徐展开。
我想现在,该听新歌、看新树、行新路。


点击图片订阅特种纸制的中国青年作家报



中国青年作家报
共青团中央主管,旨在“点燃青年创作激情,提高青年文学素养,坚定青年文化自信”。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