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茶谈戏说大小(作者:李希安)

文化   2024-12-11 06:50   广东  

看茶谈戏说大小

(作者:李希安)
茶是喝的,不是看的,看了谈茶的戏,没闻到茶香,这个题目就自己蹦出来的了。我引用一段朋友的剧评:

 
“昨晚和朋友坐在一起看戏,看了半场戏还不晓得是么意思。台上的几块黄片子和一个两层楼房搞得人莫名其妙,唱腔冇听到一段规矩段子,乐队大鼓大锣闹得人心烦。两场筋头不知翻的是么意思,最后死人又都活了!小小一个青青茶楼,还有那多舞女,赛过了上海百乐门呀!剧情是如何发展的搞不懂,一个农村青年又不是地下党,来汉创业,不到三年就如此高大……”


允许这种议论是戏曲发展的保证,吃饭品菜,看戏评戏,很正常。现在的戏怎么演?唱戏是个职业,只要大环境允许。在一个大的范围内,按社会的要求,不越轨就行。它也有它行业的规范、规矩、标准,只要你符合市场的需求,市场欢迎你,你就能存在下去,就有饭吃,就能够受人尊敬。中国戏曲,就是这么走过来的,无数大艺术家就这么涌现的,它同时建立了一整套审美体系。有了自己独立的地位、理论和表达手段。总之演戏必须有自己独立的面貌,你搞出来的作品是戏,不是别的。


现在的事情不好说,戏背的包袱太大了,大,成了风气。一个戏不是说有文化就有文化的,大制作一搞,大乐队一上,大合唱一唱,加上“家国情怀”大帽子一戴,没有文化就有了文化嘛。此处慢长锤,你自己去思考。


再说具体表现,戏曲对内容而言,向来是小切口,大视野,以小见大是很管用的一种手法。不知道为什么不从这方面入手。以小见大,戏曲有几多手段,一个《夜奔》,演了二百多年,一个林冲,感动了一国人,几代人,由此出现了几代大艺术家,李少春、李万春、侯少奎、张翼鹏、裴艳玲等,由此创造了短打武生唱曲牌奔袭的成套组合身段。(我把它归纳为“分行当曲牌身段组合”)它有没有大制作?它有没有家国情怀?可不可以说一人能敌千军万马。感动人一定要大制作吗


茶叶连着千家万户,是人人都喜爱,又有健身作用的好东西。你把它说清楚了,甚至是中国对世界的贡献。把它说清了,是不是这个戏更深入人心了,更有文化。哪怕唱一段很贴心的喝茶曲,品茶歌,讲讲茶对人的需求、爱好,讲讲茶和兴趣爱情的故事,讲讲喝茶品出的生活的味道,那都是直接有很强感染力的。有这样一段好唱腔,那就是戏,就是戏的功能深入人心的作用。看不到人对茶的喜爱,茶对人的吸引、作用,和茶文化扯上关系就很牵强。


楚剧《李双双》“棉花白。谷穗黄,五谷杂粮堆满了仓,…,一年更比一年强”,深入人心半个多世纪,乃至于李双双体现的“丰收的喜悦”,成了符号,这种效果才是戏曲创作要追求的。


对一个戏的评价,不是你自己从宣传逻辑上能说通就完事的,你在你圈定的意思内是可以说通的,但是让观众理解,那就不能强人所难了。这个戏讲的是家国情怀,不是讲茶文化的,矛盾就在这里。二者都可以讲,在一起讲就要有有′机地联系。你的故事结构没有服从这个“有机结合”原则,就是两张皮,就看不懂。而且,家国情怀一到戏里,就一定要有戏的表达。怎么讲,唱戏就是唱人物,唱矛盾,唱矛盾冲突,唱人物纠葛带来的情感的表达,唱你的技巧所体现出来的感染力,这些东西在你的戏里有吗,合理吗,编织好了嘛?喊口号在戏里可以出现,那只为烘托气氛服务,不能当饭吃。


家国情怀指的是内容的思想性,作品蕴含的大内涵,不能太直白的表达。喊口号是手段贫乏,底气不足的表现,要把它具体化,让人物说话,让观众从自己的生活经验中去领会舞台人物和作者的价值倡导。大家熟知的京剧《杨门女将》,老太君怒怼王大人的唱段,“一句话恼得我火燃双鬓”,探谷一场,采药老人见穆桂英的言派经典,“听说是杨元帅为国丧命”,就恰到好处的让人物感有所发,情有所系。戏曲独有的“角的艺术”就有了用武之地,同时也充分体现了“家国情怀”,其中的经验值得我们认真学习。


近十几年里,武汉的多出大戏都出现群体喊口号的场景,每次都是戏的高潮,给人一种表现家国情怀就是大制作,大场面的模式化的误导。这种搞法可以列出一个公式: 家国情怀 = 群众场面 + 大制作 + 合唱、喊口号。搞这么大的动静,感染力却有限。其实,几十年前已有样板在前面摆着,看看以前的歌剧《江姐》,不能说没有家国情怀吧,它喊了口号吗,搞了大制作吗,现在,所有的戏曲手段全在诠释大概念!怎么回事?这是对戏曲责任、功能的误解。可以理解的是,也是大趋势使然。搞戏的人要心中有数,不能不明白自己的方位,完全可以不这样,办法多得很。


作者:李希安(2024.12.10)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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