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克尔专访:对自己执政期间的任何决定都不后悔
文摘
2024-11-24 22:36
广西
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是近代欧洲政坛绕不开的领导人。默克尔自2005年上任德国总理至2021年正式卸任,担任这一职务共计16年。在她的任期内,经历了多次国际和国内的重要事件,包括金融危机、欧债危机、难民危机以及俄乌冲突。认可她的人赞赏她对德国经济的发展和欧洲的融合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反对她的人认为是她一手造成了如今欧洲的“难民危机”,因为正是她的一声令下,将欧洲的门户大开,无数来自中东和非洲的穆斯林“难民”如潮水般涌入欧洲大陆,大有“鸠占鹊巢”之势。近日,默克尔出版了她最新的回忆录,这本名为《自由:回忆1954—2021》的书籍将于11月26日在30多个国家和地区上架。在新书即将上市之前,现年70岁的安格拉·默克尔接受了德国《明镜周刊》的个人专访,在采访中默克尔自豪的展示了自己的新书,她是欧洲政治家中为数不多出版自己回忆录的人。在采访中,《明镜周刊》提问了默克尔关于刚刚结束的美国总统大选的问题:你最近出版了回忆录,这本书在美国大选之前就已完成。在书中,您衷心祝愿卡马拉·哈里斯成功,但是你得知特朗普胜选时有什么感受?很多报纸都充斥着哈里斯可能会小幅获胜的报道。然而,早上六点醒来看看手机,结果很悲伤。我曾经很失望2016年希拉里·克林顿没有获胜,我本来希望会是另一个结果。默克尔说:如果一个政治人物总是把胜者和失败者分开,而不允许双赢的局面,那对多边主义来说就很困难。在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时,明镜周刊记者继续单刀直入地问道:“现在你已经脱离了职位的束缚,可以说得更直白一点。”但默克尔继续回答说:“那从来不是我的风格。也许是受东德时期的影响,我学会了读懂言外之意。我不认为这种在表面上看似明确的互相抬高是政治美德。很多事情都可能变得很糟,因此我不愿意浪费在积极或消极的极端上。”很明显,默克尔对于《明镜周刊》记者关于特朗普的问题并没有选择正面回答,而是采用了政治人物惯用的模棱两可的回答。但对于目前全球最火热的政治人物问题,《明镜周刊》依旧没有放弃追问,而是继续问道:“与他同处一室时,您有什么感觉?”对此,默克尔举了一个例子跟特朗普会面时的例子,这个场景很多人应该在网上看过。默克尔说:“2017年我访问白宫时,我试图劝说他和我为采访的记者握手,因为我以为他可能没有注意到大家需要这样的画面,但他显然是出于考虑故意拒绝了。”在谈到作为国家领导人在与特朗普打交道应该注意什么时?默克尔说:“特朗普很喜欢了解细节,完全是为了试探自己是否能从中找到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在场的人越多,他就越想成为赢家,与他不能随便交谈,每次碰面都是一场竞争:你或者我。”在默克尔打开了话匣子后,记者问了很多欧洲媒体关注的问题:“特朗普是世界和平的威胁吗?”默克尔说:“他对世界,尤其是对多边主义构成了挑战。如今,这位总统的背后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经济体,他通过美元也极大地影响了全球货币体系。相比之下,如果我们说我们不再与美国公司做生意,那简直可笑。”在谈到特朗普的新任期带来的挑战是否比2016年还大时,默克尔说:“现在他与硅谷的大公司有了明显的联盟,这些公司掌握着巨大的资本力量。”在这次美国大选中,马斯克是特朗普当选最大的功臣之一,《明镜周刊》问道:马斯克凭借他的公司帝国和社交媒体平台X的影响力,是否比特朗普更具威胁?默克尔说:“如果像他这样的人拥有了60%卫星的所有权,那么这不仅仅是一个政治问题,我们必须高度关注。但政治必须设法在强者和普通民众之间找到社会平衡。在银行危机、欧债危机、全球经济危机时,政治是最后能把事情修正的力量。如果这股力量过于受到企业的资本力量或技术能力影响,那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在民主国家,政府永远不会对企业无能为力。但我们必须对社交媒体中的暴力情绪形成反制,尤其是像德国的极右翼政党AfD这样的力量。”记者问道:“在书中,您提到,政治家不应该谈论AFD话题,也不应该在没有提供实际问题解决方案的情况下去跟他们做比较。这是不是针对德国基民盟(CDU)?”默克尔回答:“不,这并不是针对CDU,而是对所有政党,尤其是执政党提出的建议。执政党不能只是每天呼吁变革,如果他们拥有多数支持,应该要做实事。一些人似乎认为,只要言辞尖锐地谈论“移民问题”,就能吸引选民支持,而不是支持AFD,但事实正好相反。”记者问到:当索林根发生恐怖袭击时,您是否有过想要完全回避这一话题的想法?默克尔回答:“绝对不是这样。像索林根的恐怖袭击那样的事件是极其可怕的。当然,民主党派必须就此做出回应,并提出具体的改进措施。但如果一个伊斯兰极端分子持续在几周内主导了整个政治议程,甚至是舆论上的主导,那无论对问题的解决还是对AFD的对抗,都是无益的。”科隆的大规模性侵,曾经让默克尔陷入到巨大的质疑漩涡中,这是她执政生涯中绕不开的话题。对此,记者问道:在你的书中提到了2015年科隆跨年夜的大规模性犯罪事件,以及2016年布赖茨谢德广场的伊斯兰恐怖袭击事件。但在书中,您回避了具体的结论。默克尔:“我不认为我回避了结论。在相关的章节中也提到了解决方案。但正如极右翼反对恐怖主义的斗争并没有阻止NSU的恐怖活动一样,所有的移民政策努力并没有能完全杜绝伊斯兰恐怖袭击。”在最关键的移民问题上,记者说:是否重要,如果犯罪的行为是由德国的本土人员所犯,还是由外来移民的人所犯?默克尔:这当然很重要。因此,我们必须确保非法移民不占主导地位,而是要严格审查谁进入我们的国家。记者继续追问:然而,您在2015年9月选择了让滞留在匈牙利的难民进入德国,而没有进行有效的控制。后来,更多的人在没有充分检查的情况下进入了德国。默克尔:当时我感到,如果不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就会丧失所有关于欧洲美好价值和人类尊严的信任。比如,如果我们在德国边境部署水炮,这让我觉得非常可怕,而且那也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记者说:知道如果您当时采取封锁边界的措施,某些伊斯兰恐怖犯罪可能不会发生,这让您感到内疚吗?默克尔:我非常重视民众对移民和伊斯兰恐怖主义的恐惧。如果你去参加一个集市,心里却担心有人从背后拿出刀来,那是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尽管那一刻未必真有这种威胁。但是,确实也有一部分人担心,我们会变得过于严苛和不宽容。作为总理,我必须平衡两方的情绪。记者:几天后,您访问了斯潘道的一个接收中心,拍摄了著名的合照,这引发了批评,有人指责您是在鼓励难民逃离祖国进入德国。默克尔:一个友善的面孔并不会促使任何人离开他们的家园。我认识很多来自东德的难民。没有人会因为想和赫尔穆特·科尔握手而离开自己的国家。记者:这不是显得太过天真了吗?您对来自独裁国家的人们表现得像一个能亲近的总理。默克尔:如果有人放弃了自己的家园,离开了家人和朋友,作为一个人,理应对这些人表现友好,不论他们是否最终能留下。在德国,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是最好的。记者:内政部很快就提出了重新封锁边界的建议,甚至准备了部署命令,将难民拒之门外。后来,据说这项计划被您阻止了。默克尔:我没有看到这些部署命令,后来才听说过这件事。我当时告诉内政部长托马斯·德·梅齐埃(Thomas de Maizière),我认为边境控制是必要的,但绝不应该将寻求庇护的人拒之门外。如果有人请求庇护,必须进行审查。记者:今天,基民盟和基社盟正在呼吁采取这种解决方案,即在边境将非法移民拒之门外。您对此有何评论?默克尔:我仍然不认为这是正确的。我们已经采取了边境管制和许多其他正确的措施,这些措施正在产生效果。但如果认为只要我们在德国边境将难民拒之门外就万事大吉,那就太天真了。欧盟必须在外部边界共同解决这个问题,否则,人员的自由流动和内部市场将陷入困境。以上是默克尔专访中的几个重点问题的节选,从默克尔的回答中,对于美国政治的急速变化,是出乎她的意料的。她在2016年和2024年的美国总统大选中都判断失误,她的政治倾向明显是希望民主党候选人获胜。而且德国的主流媒体的民调跟美国主流媒体一样,押宝民主党的哈里斯,这也说明欧洲媒体也是在极左的掌控之下,带有明显政治倾向,并不能保持客观公正的报道。主流媒体有失偏颇的报道,甚至让包括默克尔在内的很多欧洲政治家都对形势产生了误判。而在美国,马斯克的X平台的崛起,让美国主流媒体脱下了“皇帝的新衣”,CNN和ABC等美国主流媒体对大选的民调数据毫无参考价值,甚至被博彩网站的押注数据啪啪打脸。而欧洲政治家却对X平台的崛起极度担忧,在今年的9月,英国科技大臣彼得·凯尔(Peter Kyle)甚至表态要约谈马斯克,让马斯克限制平台上关于英国的言论,否则将传唤其到伦敦受审。这跟希拉里在大选前的发言如出一辙,希拉里说:如果不对内容进行审核和监控,我们就会完全失去控制权。她呼吁政府对社交媒体加强管控,很明显这矛头直指马斯克的X平台。默克尔的后辈,德国选择党主席魏德尔也在特朗普获胜后,表示德国的主流媒体在大选前一边倒地支持哈里斯,丧失了媒体的公正性。对于特朗普,在默克尔的言谈之中是对特朗普的政策理念是极度不满的,因为默克尔是多边主义的坚定捍卫者。可以说,默克尔的政治理念跟美国的民主党相似,这也是为什么她跟特朗普不对付的真正原因。对于近年在德国政坛迅速崛起的德国选择党(AFD),默克尔则不愿意过多谈及,因为选择党的政治理念几乎跟默克尔政治遗产完全相反,特别是在反对“非法移民”问题上。德国选择党主席魏德尔甚至在公开场合毫不回避地批评过默克尔,认为她是德国问题的制造者。2015年,默克尔面对前所未有的移民危机,她做出了一个备受争议的决定:大开国门,接收难民。这一决策最初在主流媒体的大肆宣传下,为她赢得了巨大的国际赞誉。但随后却暴露出了一系列问题,难民潮的涌入导致了资源紧张、社会恐慌﹑治安恶化,尤其是在科隆大规模的性侵事件后,更是让默克尔的移民政策备受批评。但在默克尔的专访中,她依然坚持自己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时间能够倒退,她还会再次做出同样的决定。但在目前的德国政坛,依然坚持开放移民政策的执政党已经被德国民众抛弃,默克尔曾经的政党德国基督教民主联盟(CDU),其现任主席弗里德里希·梅尔茨也是坚定反对默克尔的移民政策。特朗普的“胜选效应”已经在欧洲大陆产生影响力,他的胜选将给欧洲政坛的右翼政党带来积极的影响,法国的勒庞和德国的魏德尔都在各自的国家获得了庞大的民意支持,在欧洲极左政策的多年“肆虐”下,目前的欧洲也已经是千疮百孔,非法移民问题和社会治安问题已经让普通民众无法忍受。寻求改变,已经成为目前欧洲的主流民意,意大利﹑荷兰﹑瑞士等国右翼政党已经上台,未来的欧洲将会迎来更多的“特朗普”。可以预计,在2025年2月德国大选之后,默克尔的政治遗产将会被彻底地抛弃,犹如如今美国的奥巴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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