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吟吉林 | 鸟趣三叠

文摘   2024-08-10 07:04   吉林  


 鸟趣三叠


沙占春 文/摄


我欣赏过长春全域内几乎所有的野生鸟类。
长春作为东北亚地区重要的鸟类繁殖地和迁徙通道,除常见的游隼、喜鹊、麻雀、雉鸡等大量留鸟外,燕子、伯劳、野鸭等夏候鸟也来这里作窝孵蛋育雏,而一些鹤、雁、鹬、鸻类旅鸟则会于初春深秋途经这里,在越冬地和繁殖地之间往复。它们或栖息觅食于河湖湿地树林,或翱翔鸣啼于天际高空云端,在天地间构建起一个色彩缤纷、超凡飘逸的灵羽世界。我则追随这些精灵的踪迹,或屏息聆听它们的天籁之音,或凝神赏析它们的灵动倩影,或按动快门定格它们的美妙瞬间。

 听 鸟

每一个清晨,我都在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中醒来。天刚蒙蒙亮,一大群麻雀就聚集到我家窗台,整理羽毛交谈打闹,然后惬意地啄食我撒的米粒,啜饮我置的清水。它们边吃边“偷窥”我的一举一动。吃饱喝足后呼啦一下全部散去不知所踪。这些小家伙每天为我衔来第一缕晨曦,催我起身开始一天的生活。
我喜欢聆听各种鸟的叫声。它们有的也许并不婉转动听,甚至夜晚听来不免令人发怵,比如猫头鹰的鸣叫,但在我听来都是美妙的歌唱。千差万别的旋律、声调皆是对生命和爱情的吟咏,这样的歌唱怎能不悦耳悦心?
我在街角听燕子呢喃的情话,在公园听歌鸲对伴侣的呼唤,在河岸听苇莺宣示它的主权,在山顶听雁阵对故乡的眷恋。我还在旷野、在幽谷、在田野、在农田搜寻鸟类的声音,每有收获都心旷神怡,迷醉良久,虽不能清晰录下这些歌唱,但却早已深深刻进我的脑海,尽可独自反复聆听回味。
我能通过叫声辨识很多种鸟,甚至个别种类雌雄的微小差异也能了然于胸。这简直成了我的特殊才能,让同好艳羡不已。今年春天在八一水库边上徒步,突然听到水边几只金眶鸻异样的叫声。我下意识停下脚步,初步判定有一只雄鸻受了伤,但隔着浓密的水草无法看到具体情形。同行的老朋友对我的判断将信将疑,执意要探个究竟,并以两瓶啤酒为赌资。
当他发现并摘掉缠在金眶鸻脚趾上的旧渔网时,远远地向我竖起了大拇指。小家伙从他手上飞走的那一刻,他高兴得像个孩子,满脚污泥连蹦带跳地跑回来,“走,我请你喝酒去!”

观 鸟

“你的一切移动左右我的视线”,每有鸟儿出现在我眼前,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这句歌词,我会屏息凝神欣赏它们的飞翔、跳动,直到移出我的视野。
鸟儿是天使的化身,不仅拥有华美的羽衣、俏丽的容颜、婀娜的身形,还能在天地间任意去留,甚至到水下潜游。它们眼里的这个世界比我们看到的要斑斓丰富好多倍。这份人类可望不可及的能力就藏在它们娇小而柔弱的身体里,甚至千百年来引领着人类执着追逐翱翔天空的梦想。
鸟类本能地与人保持着距离,让人很难近距离看清它们的眼波流转。这其实是人类的悲哀。为此,我不得不买来观鸟望远镜,通过一层又一层的玻璃镜片拉近与这些精灵的视线距离。我把观鸟镜架在伊通河畔,看春天成对的红嘴鸥在水面飞舞,在南湖公园看夏天忙碌的灰喜鹊捉虫育雏,在小区楼顶看秋天孤傲的游隼盘旋狩猎,在街边路旁看冬天成群的太平鸟采食红果……
我经年累月一次又一次地观察,那些天使的身影由陌生变得熟悉,但凡看到一只都可以准确地叫出它的名字,也知道它们门、纲、目、科、属、种的分类。我把对它们的呼唤放在心里,以无声的方式与它们交流。我知道对鸟类最好的爱护就是静静地远观,不打扰、不干预,让它们自由地来去,而绝不是锁进笼子美滋滋地欣赏。
我不确定鸟是不是把我这个常常出现在它们周边的人当作朋友,但我确信它们并不惊恐我的陪伴。只要静静地待上一会儿,鸟儿就会无视我的存在而专注自己的事情了,甚至好奇地飞到我的近前探头探脑。每有此景,我便好似与它们共情:我们是朋友!我知道这就是鸥鹭忘机的境界。
我家小区每年都会有伯劳来筑巢繁殖,我从树下走过它们照常孵蛋,甚至嘴上叼着食物回来喂食也毫不迟疑,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乐意做它们的“安保人员”,发现某个淘气的小孩子觊觎鸟窝,我都想尽办法阻止,有时甚至坐在树下蹲守,直到幼鸟离巢为止。回顾一下,搬进小区的九年来,我看护过的鸟巢至少有二十几个,平安离巢飞走的伯劳少说也得有一百多只。

拍 鸟

应该说,我的摄影爱好就缘起记录鸟类活动的渴望,也起步于拍摄老家房梁上的那对燕子。随着摄影技术的成熟,鸟类在我镜头里定格的瞬间也越发绝美。我相信如果鸟儿也会欣赏照片,它们一定会惊叹自己的美艳,也会折服于我瞬间的抓拍技术。
当相机焦点对准鸟儿眼睛的刹那,我能看到它们天然纯净的灵性,也能体会它们无拘无束的欢快。即使太过投入而忘记按动快门,我也断不会懊悔半分,一样心跳加速,一样兴奋不已,那兴奋劲儿不啻自己飞上了天。我不能苟同于把拍摄鸟类照片戏谑为“打鸟”的说辞,虽然此打非彼打,但对这些生灵的轻视让人难以接受。我甚至为此在某网站表述心声,收效可以忽略不计。好在这些年全社会环保意识显著增强,爱鸟护鸟已成为人们的自觉行为,这着实让我释然很多。
鸟类摄影是一个高投入低产出的摄影门类,不只是经济上要投入很多,更多的付出在于精力体力和时间成本。我也曾参加摄影团队远赴外地拍摄过珍稀鸟类,但收获均不令人满意。于是,我重又把精力放在拍摄长春本地的鸟类上,成本降低的同时,对环境和拍摄对象的熟悉也增加了拍到满意片子的概率。多年来,我拍摄保存了5000余幅鸟类照片,每有闲暇便坐在电脑前浏览一番。遇到机会也会拿出来展示或用于投稿,当然入不敷出,全作自娱自乐。
随着长春环境的日益向好,拍鸟在长春已不是难事儿,几乎到处都能找到心仪的鸟种。偶尔拍到罕见的珍稀鸟类也不足为奇,我就曾在净月潭拍到过中华秋沙鸭、翘鼻麻鸭,在农安拍到过大鸨、白鹤,在德惠拍到过蓑羽鹤等。市区内拍到雀形目类等小型鸟早已司空见惯,也是我存下最多的照片。
南溪湿地是我拍摄凤头䴙䴘的主要“根据地”,4月中旬冰面刚开始融化便能发现它们谈情说爱的身影。它们独特的求偶舞蹈是我着力抓拍的重要情景,在漂浮的巢上孵蛋,幼鸟伏在亲鸟背上接食的温馨画面也不容错过。几年下来,我几乎记录了这种从不上岸的涉禽的全部生活细节,不能说张张精彩,但足以引来同好们的惊呼。
长春到底有多少种鸟?我多年来多方求证只得到一个概数——270种左右。原因就在于这是个变量,用一个具体数值作答显然不够严谨,而呈现在我照片上的鸟的种类正逐年接近这个数字。我也深信,终有一天我拍到的照片会达到或超过这个数值。





来源:2024年8月10日《吉林日报·东北风》副刊

制作:曹 雪 孙艺凌

初审:曹 雪

复审:曾红雨

终审:刘 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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