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师园
对于中国画,当代的思潮迭起,争论不断。
一方面近代长时间的文化低靡和政治弱势地位使得国人对自身文化发展失去信心,西画的强势入侵就彻底被打乱阵脚,自以为中国画的发展嫁接西方表现形式就为“创新”,一方面传统文化的坚守者又大肆宣扬西方艺术形式的荼毒性,认为中国画一旦沾上西方的味道就“走上邪路”,成四不像之物,双方各执一词,终不得其所。
当代艺术交流早已随着经济的全球化实现共通,中国画传承到年轻人自然会随着执笔者的心境、困境、眼光去发展,真正的艺术创作是唯一的,是由人性转出,不是重复,也不是临摹,此乃“:得笔墨之会,解絪缊之分,作辟混沌手,传诸古今,自成一家”。
作为出生于20世纪末的年轻画家,杨惟为所接受的艺术教育和美术资源五花八门,传统、现代、中国、西方每一种表达范式都有其内在的逻辑和美的规律,年轻人从不排斥,他尤其擅长接纳、融合。
传统笔墨的节奏韵味,西画的平面装饰性、现代的艺术格局和精神困境能够在他的画面中得到融合,荒诞不经,平铺直叙的背后更多的是思考,对生命的思考,对出路的思考,对未来的探究。
杨惟为的绘画有自己的特色,他将西方装饰性的语言与中国画中的“古意”结合,通过装饰性的语言来渲染画面气氛,更是通过“古意”统摄其装饰性。装饰性的画面语言往往伴随着非现实性的、不常见的的物象组合,给人一种新奇的、疏离的、荒诞不经的感觉,而这种荒诞更强化了他画面中的“古意”和精神性面貌。
人物和山水,杨惟为都愿意多做非现实性的尝试。他的人物画立足传统题材,形象却与传统大相径庭,大胆突破传统仕人画样式。
如他所画之《雅集图》,三两仕人聚集,一边观画,另一边专心于对弈,仕人之形象超越了人们的传统感觉经验,杨惟为笔下的仕人高髻圆脸,身材相对魁梧有力,硕大的面部,古怪的神情,完全超越了人们的视觉经验。
仕人后置两块太湖石,文震亨的《长物志》中提出“:石令人古”,石头一直被看做永恒的存在,将石头与人相对立,即是瞬间与永恒相对,生命的价值和思考被重点突出。而后背景大面积的红色鲜艳跳脱,将整个画面的基调由传统拉出,现代性和装饰性意味越发浓厚。
在人物画中杨惟为大多倾向于用这种极具视觉张力和感染力的对比渲染效果,他的《诗人》系列,《红拂夜奔》系列,《楚汉故事》皆是如此。
再观他的山水系列作品,通过对物象的提炼简化,转化为线条的交错纵横,山水的宏大体量不再是他的关注点,自然内在的生命力和创造力成为主角,带着年轻人视角的多变活络,万物似乎从原有的条条框框中逐渐挣脱,变得游离而朦胧,像极了一个庞大的迷局,迷雾之中真相忽隐忽现,需要不断的去追问,去思考,去沉淀...
中国画的变革在所难免,年轻人的创作势如破竹。
老莲说“:笔墨合成姿态,人心想出色香。画师粗粗举止,禅者细细商量”。杨惟为站在精神融汇之处,紧握生命之思考,我们庆幸,中国画文人精神的宏大气量、人性之追问,终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