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肃南·吟唱家园·文学展播之八||祁翠花:我的学校

文摘   2024-07-24 08:37   甘肃  





世界上有一座并不算华丽的建筑,它伴随着我们成长。它不是家,它叫学校。我的学校,名叫马蹄学校,我的生命里时刻有它。

我的家乡马蹄的文化教育,最早可追溯到河西儒宗郭荷、郭瑀、刘昞在临松薤谷聚众讲学、著书立说的公元400年之前,这是年代久远的事了。之后的寺院教育,对地方文化的兴起有着推动作用。要说近代学校教育,当属1942年8月,民族人士顾家堪布在马蹄寺南寺建立的蒙藏复兴小学,这所小学应该是马蹄学校的前身。

1973年3月1日,我背着大姐用过的小书包,跟着大姐来到马蹄学校。学校坐落在马蹄南寺脚下。坐西面东,木板雕花校门,左边书写着“团结紧张”,右边书写着“严肃活泼”,八个红色的大字格外醒目。校园里有2栋教室,看起来有点旧,但是比起我们在草原上游牧居住的帐篷,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了,所以那两栋土木结构的教室在我心中留下高大威武的记忆,在未来的岁月里,我的学生时代,大部分光阴,都与这两栋房子结下了特殊的感情。

徐福仁老师为我们报到,从此,我成了马蹄学校一名一年级的小学生,我很高兴的和许许多多同学一起坐在教室里,开始了我的学生生涯,我感觉学校里的日子真是很好。我们的书包里新添了从来没有见过的课本。第一课跟着老师背诵毛主席语录:“我们的教育方针是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死记硬背会的教育方针,至今记得。我对学习的渴望是很大的。以前老看着大姐背着书包来来去去上学、在家里写作业的情景,现在我也可以这样写作业,听老师讲课了。小小的心灵中那种激动是无以言表的。和同学们在一起,课堂里给我的感觉,每天都是新的。记忆深刻的是,我们在学校里,每周可以上2节体育课,每天还要做2次操。老师把小小的课程表和作息时间表帖到黑板旁边的墙壁上,当然这些纸张上所写的字我们都不认识,老师总是耐心地给我们讲,让我们认识周会、语文、算术、珠算、体育、音乐、图画等名称。尽管这样,我们在上课铃声响过之后,总是乱哄哄地安静不下来,原因是大家把小书包里装着的书全部倒在桌面上,也认不出哪本书是语文,哪本书是算术。就在这种全新的氛围里,我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学较。她每一天都是新的,每一天都是美的。

一年级的生活可有意思了。清晨,星星还在天边挂着,太阳还没出来,我们早已在去学校的路上了。学校离家有五六里远,我们一路上跟着高年级的同学奋力向前,穿过长长的西岔沟滩,翻越高高的西岔垭口,就来到了马蹄河滩,再经过绿草茵茵的一片湖泊和乱石嶙峋、生长着灌木的河岸,远远望去,我们小小的学校,依然沉寂在晨曦里,我们是第一批赶到学校的学生呢!太阳露出半边脸的时候,小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小鸟儿也唱出了动听的歌声,我们已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整个校园里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中午,校园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马蹄河水金光闪耀。而河旁的草原就像铺在大地上的绿色毯子,远处的卧龙山,像一条绿色的巨龙,山上各种树木鲜花,倒映在水波上。同学们像刚出笼的鸟儿,吱吱喳喳地在草地上玩耍,也去附近的山丘上采摘山桃野果、野葡萄、野枸杞果吃。玩累了就去草地南边的山泉里掬水喝,那泉水是甜的,也是暖的。山里的太阳下山早,接近黄昏的时候,放学了,再跟着大同学回家去,看见家里温暖的煤油灯光,疲累感油然而生了。

1974 年,我升入了二年级,这一年学校由原来的小学改建为七年制学校了,殷成林老师担任了学校校长。那年秋天,同学们跟着老师在学校对面的滩地上平整出一块简易的运动场,滩地中灌木丛生,乱石林立,到冬季地面封冻之时,也只平整出围绕滩地的一条环形跑道,铺上了细沙和卵石,跑道以内,除一小块平缓的草地外,仍然布满了灌木、土丘、巨石。尽管这样,我的小学阶段和初中阶段的体育课,运动会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老师们在这里组织同学们早操、课间操、做广播体操、进行队列、越野等体育活动。环形跑道建成后,学校组织各年级学生参加了趣味运动会。运动会开始之前,各班同学到老师那里抽一张老师手写的题卡,要求同学在规定的时间内跑完全程,回答问题,当然同学们可以在中途停下来,写出答案。我抽到的是数学混合运算题,看见题目,心中就有了计算的方法,一口气往终点跑去,快到终点时,我停下来在跑道旁的一块石头上写出了答案。我在班里得了第一名,校长奖给我一支铅笔,我太高兴了,那是我第一次得奖,记忆犹新。小学阶段,劳动特别多,老师教我们在学习中劳动,在劳动中学习,期末劳动课要考试,“家长成绩单上”往往会写上“该生热爱祖国,热爱劳动……”的操行评语。除算术、语文、音乐、体育、美术外,学校开展学工、学农、学军教育,实行半天学习,半天学工、学农活动。学校在春种秋收季节,帮助附近长岭、药草、马蹄三个村的农民干除草、收割、打碾、晾晒、装袋等农活。农忙时季,全校学生跟着老师在农民的地里整天整天干农活,中午时候,学生们被分配到社员家里去吃午饭,农户家通常都做面条。小学生,到别人家去吃饭,总觉得香。每年快进入冬季时,学校里都会购买沫煤,班主任和课任老师就会带着学生挖土和煤拓成煤砖,小学生年龄小,力量小,拓煤砖时,弄得灰头土脸,衣服也成了煤黑色。秋天雨水多,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艳阳高照,师生们看着满校园乌压压的煤砖正高兴完成了劳动任务呢,突然就乌云密布,马上要下雨了。于是全校学生就都投入到“抢救”煤砖的劳动当中了。大一点的同学三块五块地抱着半湿半干的煤转往煤棚子里飞跑,小一点的同学只能抱一块煤砖,也跑得飞快,大家都知道,拓好的煤砖如果被雨淋,大家几天的劳动成果就前功尽弃了。不论抱几块煤砖,都会紧紧地把煤砖抱在怀里往前跑,待到进入盛煤的简易煤棚,大家都已成了“煤猴子”。我们把怀着抱着的煤砖递到负责码煤的老师手中,赶紧转身奔出煤棚,去抱剩余的煤砖,就在风起云涌的时刻里,老师一身煤,学生也一身煤,总算把煤砖搬入了煤棚。每当那时,我们和老师站在雨点飘落的校园里,心里既兴奋也难过,感觉嗓子眼里都装满了煤灰,许多同学咳嗽流眼泪。拓煤砖的日子里,从来就没有干净的衣服穿,手心里、指甲里都是乌漆麻黑的,头发里全是细碎的煤屑。

秋末去山里拾柴却是最惬意的事情,对小学生来说,那是一次次走向大自然,离开课堂的真正的劳动。在老师的带领下同学们向山里进发。空气非常好,景色也很迷人,远山近水都沉浸在五彩缤纷的色彩里。草地在秋雨的洗刷下显得非常干净。山里面红一片黄一片,姹紫嫣红的色彩,美丽极了。我们拾柴最常去的是兰花坪南边的水泉子一带。那里有一处流淌着清清泉水的山谷,人称临松薤谷。谷两边山坡上长满了高大的松树,密密层层的。森林里枯根烂枝很多,都是上好的烧柴。同学一边捡拾柴禾,一边摘灌木丛里的野果往嘴里塞。大家吃得嘴唇五颜六色的,也都非常兴奋,不但拾了柴,而且吃到了山里的各种野果。捡拾时间不大,也就捡够了自己所要背的柴。于是同学们在森林里玩一会,采野花,听小鸟唱歌,也看野生的兔子在森林里蹦来蹦去,还有蓝马鸡和一些叫不上名字来的小动物。大家玩得可乐了,有时候还会偷偷看那些藏在高大松树上打盹的松鸡。山里有各种各样的野果,同学们都知道哪些野果有毒,哪些野果没毒。大家在劳动实践中早已学会了识别野生果子的能力。老师们帮着年龄小的同学把拾回来的柴用绳索捆起来。年龄大的同学都会自己捆柴,大家从小跟着父母去山里拾柴,经验是很丰富的。回学校的路上,虽然负重前行,那些看起来比同学们身体还大的柴捆,压得大家汗水直淌,可没有一个人喊累,也没有一个人放弃背上的柴捆。老师也背着自己捡拾的柴和同学们一起往学校走。大家休息一阵,赶一阵路。回到学校,在校园的角落处码起来,看着整整齐齐像小山一样的柴垛,心里可高兴了。我小学的5年,每年都要有两三天去山里捡拾柴的劳动。有时候我们还背了小书包,书包里塞满了松塔。把松塔也背到学校里面码放柴的地方,冬天生炉子,容易燃烧。那些自己拓的煤砖和从山上捡来的干柴,就是整个漫长的冬季里教室里取暖的燃料。

小学阶段除了拓煤砖和拾柴以外,其他的劳动也还很多。进入70年代中期。学校基础建设就多了起来。70年代初,学校连个像样的厕所也没有。1975年初,学校在校园西南的山坡根修厕所。学生们的主要任务是去北寺拆土坯。三十三天脚下绿树掩映着许多残垣断壁,上面有着蓝天白云、亭台楼阁、高山流水图案的画面。也有许多古诗古词,当时不懂它们的价值,只和同学们在那里搞劳动竟赛。学校在山下,寺院在山上。同学们上山下山,不知道一天要跑多少趟。除了去寺院拆土坯背回来,还帮着老师们挖地基。低年级的同学主要是把挖出来的石头运到旁边去,高年级的同学除了挖地基,还要把挖出的土用架子车运走。同学们从家里带来一些麦草,和了长草泥,老师们穿着雨靴在泥地里走来走去,用土坯砌墙。高年级的同学也和老师一样干着。想起来那时候同学们的力气都很大,因为经常参加生产劳动,参加体育活动,大家都有力气,干起活来也干的比较快,在师生们的努力下,终于修成了两间旱厕。从此,学校里有了像模像样的厕所,男一间,女一间。现在仍然记得那两间没有顶的厕所,也记得在搬石运土的过程中,同学们互相鼓励,背诵“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的语文课诗句,还记得寺院里那些有着精美图案的墙壁。

1975年,我上了三年级,学校里有了实验室,当然那是供初中同学用的。我们课余的时候,爬在实验室窗外,看见各种动植物标本、实验仪器,那些发亮的玻璃器皿,在我心里留下难忘的记忆。那一年,学校里还请木工制作了一付篮球架。同学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学习拍篮球,学习投篮,什么防守、三步上篮等名词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我的脑海的。小学三年,我识了不少字,能读书了,偶然得到一本课外书,那是当作宝贝对待的,总是小心翼翼,读了又读,爱不释手。也学会写短文章了,就帮着同学们写加入红小兵的申请书。往往是在早上上学的路上走累了,就爬在路边的草地上写起来,连续写好几个申请书呢。

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学校的生活是丰富多采的,各种文娱表演,总让同学们充满乐趣。1977年,“六一”儿童节,学校举行大规模文艺演出活动,除了传统的民族舞蹈,还增加了相声、小品等表演内容。我和班主任老师配合,演出双簧剧《江青》,我饰演女一号江青,老师们都夸我演得好。

1978年对于我的学校来说,是很特殊的,这一年学校初中实行三年制,改春季招生为秋季招生。学校名称由原来的马蹄学校更名为肃南裕固族自治县马蹄区学校。闫向钧老师成为我们的校长。学校教育我们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科学、爱护公物,养成良好的道德品质。书包里的图画书、音乐书、自然书设计都精美起来,各种插图把我们的心灵引向远方,在自然课上,我知道了“新疆的瓜果为什么特别甜”这一问题的答案。

时光匆匆,岁月旖旎。1979年,我小学毕业了。在这五年的岁月里,我从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积极进取的班干部,从一个贪玩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勤学好问,力求上进的好学生,从一个稚嫩的小妞妞变成了学校主持人、领操员、广播员、大队委。更主要的是,在时间的匆匆流逝中,我对学校的感情更深了,更浓了。

1979年秋学期,我上初中一年级了。那一年,学校面貌发生了一些改变,修建了1栋土木结构的教室。初中年级的同学都坐在了宽敞明亮的大教室里,背诵《中学生守则》。学校在校园东北角,靠山坡修建了土木结构的教师宿舍2栋。学校里虽然仍然安排大家参加许多生产劳动,但体育活动也增加了不少。早操、课间操、开展长短跑、拔河、跳高、跳远、爬山、徒手体操、投掷等课余活动,还坚持进行眼保健操。1981年学校持续开展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环境美为内容的“五讲四美”和热爱祖国﹑热爱社会主义制度﹑热爱党的"三热爱"教育活动。这一年,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我的班主任是樊社林老师,他代我们的代数,语文老师是当时的教导主任陈德明老师。后来,李寿山、刘得胜等老师都给我们上过课,当年的老师给我们留下了难忘的记忆,他们都很敬业,为我们以后的人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学校在马蹄区公署划分的植树造林责任区,进行种植、管护,完成植树造林任务。每年4月下旬到5月初,师生移苗、运苗、栽种、施肥、浇水、后期管护,参与全程劳作过程。1982年, 学校举行中国少年先锋队建队33周年庆祝纪念活动和“全民文明礼貌月”活动,都在师生们种的树林边进行。初中三年我和同学们栽种的杨树,如今都长成了参天大树,每当我漫步学校东面的树林时,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初中三年,是师生共同努力学习的三年。每天清晨,能看见草地上草色的时刻,我们就起床了,在校园东边的草地上背课文、背定理公式、背政治题,从不松懈。

一大早走进了教室,最先看到的不是同学,而是已经坐到讲台上正批改作业的老师。他们辛勤劳作,只为能让我们有一个好成绩,能考到高一级学校继续求学。课堂上,老师们专注地把每个知识点讲清楚。有的讲得忘我,手舞足蹈。有的老师嘴里讲个不停,眼神却飘落到那些听课走神的同学脸上,他会突然把说话的语气抬高来警告那位同学,有时课堂死气沉沉时,老师们会突然讲笑话来活跃气氛,同学们也都参与进来。难忘的语文课下课后,同学们都会围着语文老师问许多问题,而语文老师也会笑眯眯的解答,有时同学不吃饭找他讨论,他也很乐意牺牲自己的吃饭时间来与大家一起讨论。在他的课堂上我是不会走神的,因为他讲得有声有色,完美的画面浮现在我面前,让我身临其境。听这样的老师讲课,还有什么知识是学不会的呢?

数学老师是我的班主任,他时常会找一些同学谈心,顺便辅导同学不会的题。感觉那时候的老师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知识都教给我们。物质还比较匮乏的年代,复习资料少之又少,班里一位家境比较宽裕的同学购得一套《中考复习资料》,现在记得同学们怎样挑灯夜战把整套资料上的习题抄下来的情景。不知不觉,初中三年的时光悄然离去。风过无痕,记忆却无处不在。在最美的年纪遇到最辛勤的老师,与老师一起努力,过了一段完美的、不留遗憾的初中生活。我深刻怀念的还是我那勤奋的老师们。

1982年秋天,我考上甘肃省张掖师范学校。拿到录取通知书,已是八月中旬。忙完转粮转户口转组织关系这几件事后,父亲送我去学校报到,我和父亲都很高兴,面对考上师范的我,父亲更慈爱了,我永远忘不了父亲扛着行李走在我前面的背影。我想,《项脊轩志》中那句“吾家读书久不效,儿之成,则可待矣!”也是父亲当时最想说的吧。父亲待我办好手续后就回家了,我开始了三年的中师生活。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转眼间,我师范毕业了,心心念念地想回到自己的母校,但事与愿违,之后四年的时间里,我在祁丰和明花的学校里工作着。终于,1990年那个美丽的秋天,我调入了自己的母校。

秋天的风带着喜悦,携着卧龙山的松柏味,轻轻拂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那是一种和谐与生机交织的旋律,如同母亲温馨的摇篮曲,萦绕在耳边,给人安宁与希望。

虽然远行星辰大海,归来仍是少年。我放下行李,就在校园里到处溜达,学校还是我学生时代的老样子,只是在校门外的石滩上,矗立起了两栋砖木结构的家属院。校门换成了铁栅栏,进入校园,看见我当年的教室,也看见老师们的办公室,都还是老模样,房屋虽破旧,但给我的却只是亲切与温暖。当年教过我的大多数老师都在。我就像回到了老家,一切都熟悉,一切都亲热。

我脸上洋溢着笑容,很愉快地接受了老校长安排我的工作,担任小学教研组组长,一年级班主任,教语文课。我在这里邂逅了爱情,成了家,搬进了初三我住校时住过的那间宿舍里。

教育不仅仅是知识的传递,更是心灵的触动和情感的交流。这一年,学校里活动丰富多彩,团支部开展读书、读报、读刊的“三读”活动。教师、学生利用体育课、劳动课、课外活动时间在学校校门口平整出一个运动场,用小石块镶嵌跑道。老师们还自制乒乓球桌、跳绳、山羊、跳箱、哑铃、跷跷板、沙包、毽子等体育器材,体育教学搞得红红火火。马蹄区机关干部职工运动会中,学校代表队获得篮球、排球冠军。学校首次举办全校性冬季越野赛和“五项达标”运动会。学校修建了校门、围墙、办公室和教室,办学条件比之前好了许多。

1993 年又是一个难忘的年份。9月,全校教职工参加在马蹄区公署召开的马蹄区学校教师“四制改革”动员大会。学校推行以“校长负责制,教师聘任制,岗位责任制,结构工资制”为内容的“四制改革”。

经全区教职工大会投票选举,樊社林任马蹄区学校校长,张新禧任教导主任,王鍼任总务主任。学校完成普及初等义务教育指标,通过省地验收。

之后,我开始担任初中班主任,代语文、政治课。我和那些天真烂漫的少年共同进步,共同成长。我的青春是岁月的一个短片,阳光般灿烂,花儿般鲜艳,高山般伟岸,流水般甘甜。岁月能带走青春的年华,却带不走青春的心态。

一间教室,几十名学生,也许成就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但像山间的小溪,我以乐观的心态一路欢歌,奔向远方;如馨香的百合,轻展带雨的花瓣儿,聚合摇曳的身影;如灿烂的星辰,甘于在静寂里守望天空。

我带着一颗平常心,追寻诗和远方,做孩子的知心人,分享快乐与悲伤,让教与学活动成为了我幸福的源泉。将孩子们跃跃欲试的心灵窗户一扇扇地打开,让生命脉芽破土而出,让智慧的火花流光溢彩。每节课下课前,我拿出3-5分钟时间对整堂课旳内容、意义、学习效果等做个归纳和总结,给学生一个整体印象,让学生更好得掌握所学内容;同时引起学生对后续学习内容的兴趣和好奇,激发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永久兴趣。我想,教育本身是有灵魂的,教育的灵魂应是引领,一种精神上的引领。这种引领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有灵魂的教育追求无限广阔的精神生活,追求人类永恒的终极价值……“没有不会学旳学生,只有不会教旳老师。”我用这句话激励自己。“当一辈子老师,一辈子学当老师。”我用这句话影响自己。

1994 年3月,学校实行每周五天半新工时制度。周末、周日,我总有干不完的活儿,除了管理住校生的日常,给他们洗衣、理发、缝补衣服都成了我的义务,我辛苦并快乐着。学校的办学条件进一步改善,购置了电吉它、笛子、小号、手风琴以及部分键盘乐器和打击乐器,组建了马蹄区学校乐队。学校里有了地面卫星接受设备。这一年,学校新修建了办公室、教室、家属院。我也住进了宽敞的家属院。

学校教师学习民乐县教师苦教、学生苦学、家长苦供的“三苦”教育精神,抓学校管理,抓三风建设。教师方面抓备课—讲课—辅导—作业批改—成绩考核等环节,学生方面抓预习—听课—作业—复习—考试等环节。我坚持每天挤出半小时时间,自编教材,教给学生们语文基础知识。有了浓浓的教与学氛围,学校在校学生增加到297人。初中六科合格率和优秀率名列全县前茅,目标责任考核连续为一等奖。1997年是值得记忆的年份,学校小学双科合格率100%,优秀率85.9%;我当班主任的初中六科合格率86.9%,优秀率42.4%。学校获小学“双科”合格率、初中“六科”合格率一等奖。秋季初一年级招收53人,我又担任了班主任。学校先后被中共张掖地委、行署评为地级“标准化管理优秀学校”“德育教育示范学校”。我也被张掖市总工会授予“巾帼建功十佳”。肃南教育界有人提出“远学民乐,近学马蹄”的口号,很是鼓舞人心。

1998年3月,我在职进修取得高一级学历。1999 年7月,我所代的班级在全县初中毕业会考中,六科合格率达92%。2002年,我和几名老师被派往肃南一中参加首届肃南县教师计算机培训,从开机到制作动画片,进行了系统学习。2003年, 学校建起计算机教室,配备教师机,学生机,我们都成了合格的微机课老师。学校开展藏语第二课堂,进行民族语言教学。建成卫星小站+电视+DVD教学信息化模式,小学6个年级实现用信息化手段教学。

岁月荏苒,时光匆匆,我们的学校在不断前进。2005 年6月,学校更名为肃南裕固族自治县马蹄学校。2006 年8月,学校搬迁至小寺儿滩新校址,四栋平房和一栋教学楼投入使用。学生们住进宽敞明亮的四栋平房,坐在三层双面综合教学楼中读书,告别用煤炉取暖时代,学生个人卫生状况有了根本性转变。师生平整校园、种植树木、养花种草绿化硬化美化校园。2008年,学生公寓、水冲厕所、食堂和餐厅建成投入使用。2009年,学校建成校医室,配备兼职校医。启动全县学生营养工程,在校学生每天可喝到一斤牛奶。幼教综合楼建成投入使用。

进入校园,白墙红瓦的教学楼在明净透彻的蓝天映衬下,显得那样的俊秀典雅。右边是绘有蓝色标线的排球场和篮球场,左边是种植着松柏鲜花的绿化带。每天课外活动时,同学们仿若一个个自由无虑的山中精灵,玩耍得惬意极了。教学楼前是庄严的旗台,每周星期一早晨,升旗手在这里升起五星红旗,望着冉冉升起的国旗,我们心中充满了爱国热情。教室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同学们朗朗的学习声,清脆悦耳,让人觉得神清气爽。校园里有音乐室、美术室、电脑室、多功能室、心理咨询室、体育室等各类功能教学用房。学校开展音乐、手工制作、民族舞、健美操、乒乓球、阅读、棋类、钢笔字、美术、美文欣赏、书法、足球、篮球、科技和双语教学等十多个兴趣小组活动。图书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图书,小说、作文、童话……任师生翻阅。

学校成了孩子们学习的天堂,教室里清脆悦耳的读书声,音乐室优美的歌声,体艺室一件件精美富有创意的小制作,操场上孩子们精神抖擞的面容……迎接每一天的挑战。

而我,是这个学校的一分子,一个教者,我从不厌烦自己每天的三点一线,也不迷恋外面世界的精彩,与三尺讲台上快乐地享受着每一分钟。我和同事们都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工作着,备课,上课,互相商讨着问题的解决办法,共同哺育着那一个个成长中的将要绽放的花蕾。在三尺讲台上,于挑战中锻造坚韧,让每一滴汗水都折射出成功的光芒。

我的母校,教会我包容与探索,我的生命波澜壮阔,我以热情去拥抱每一片未知的梦想。

2009 年1月,学校高标准完成“两基”迎国检标准化验收。8月,学校三层框架结构的学生公寓楼竣工并投入使用。2012 年10月,我和学校教师王师鹄、樊年林主编的校本教材《诗韵祁连》由敦煌文艺出版社正式出版。2014 年10月,教师周转宿舍投入使用。我住进了设施俱全的楼房里,告别了升火做饭,用柴煤取暖的日子,我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教师。学校同时建成标准化塑胶运动场。操场设有直跑道、学生足球场、体育器材室、看台等设施。学校配备触控一体机,全校9个班级全部实现了多媒体数字网络化教学。

2015 年9月 我获得第二届“北京•桂馨南怀瑾乡村教师奖”。为感谢学校对我的培养,我给学校捐赠我写的长篇小说《天山祭》《九九重阳》,诗集《生命痕迹》,历史诗歌鉴赏集《诗韵祁连》,图文集《祁连山北麓野生花卉集锦》和我购买的一整套当代文学作品集、一整套茅盾文学获奖作品,共计200多册。

2017年,我退休了,离开了求学八年的母校,离开了从教三十年的讲台。在祁连山下的这座小学校,我生于斯,长于斯,梦想于斯。脚下这片坚实的土地,承载着我无数青春的梦想和希望,而我的教书育人生活,是那星辰与雪山——那是无尽的远方,也是无垠的可能。

我回望曾经走过的足迹,看见我的学校坚实的脚步和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仰望星空,每一个闪烁的星星都寄托着我对学校的热爱。
图片:樊年林

作者简介: 祁翠花  肃南县马蹄学校退休教师

肃南文学
让那些怦然心动的胸口,让那些斟满了激情的喉咙,让那些发黄了的纸张,找到了张扬个性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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