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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暑假的甘南营期，我们都会去扎尕那，除了看一看洛克笔下的石匣子风光，还会前往甘南行程的最高点，一处海拔4000米的高山草甸。从东洼村出发，往后山驶去，穿过村庄和农田，进入坑坑洼洼的碎石路段，随着海拔的不断攀升，窗外的风景也从针叶林到小灌丛再到草甸，两侧高耸的石山伴随左右，山坡上，是零零星星吃草的牛羊，和迎风摇曳的红花绿绒蒿。下车后，走近路边大大小小的水泡子，里面有成群的蝌蚪，在水泡边走一走，还会惊吓出背上有圆圆疙瘩和斑纹的绿色小青蛙——倭蛙。这种蛙栖息于海拔3500-4500米的高原沼泽环境，这一片倭蛙的种群，是不是在上万年前这里的冰川消失时就有了呢，不得而知了。
每年5月下旬冰雪融化后，成蛙才会产卵
有绿色的也有褐色的
山脚下的草地上，是白色的圆穗蓼和黄色的毛茛编织成的地毯，零零星星大朵紫色的紫菀，则是这地毯上的彩色花纹，至于那些一坨坨黑色的牛粪？嗯，要是没有了它们，这片地毯恐怕没法长这么好！圆穗蓼是高山草甸的野花主力军
紫菀
葱状灯芯草，小野草的花也很精致
沿着石头铺出来的小路，我们拾级而上，开始高山草甸的寻花之旅。高海拔徒步总是格外辛苦，尤其是爬坡，于是边走路边喘着粗气，走几步就得歇一歇是这里的常态了。所幸，我们并不急着赶路，歇息的时候，野花们就在脚边，低下头，转个身，又或者干脆坐下来，就能有新的发现。
小野花们伴随左右
长果婆婆纳
条裂黄堇和迭裂黄堇，能看出来区别不？
小小的龙胆花，小小的喇叭
跟野花们一起的，还有飞起来很显眼，落下去就找不到的雪鸽，它们的配色在大大小小灰白色的山石里，是极好的伪装。鸟儿也有很给面子的时候，比如这只蓝额红尾鸲，就在我们面前的电线上停留很久，然后落到草里，抓抓虫子，又跳到岩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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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草甸上的植物们总是矮小的，毕竟除了夏天的短短几个月，其他的时间这里都被冰雪覆盖，还要经受狂风的侵袭，如果长得太高，后果可想而知。于是，这里的金露梅和村子附近的比，好像是小朋友和大人的区别，这里的杜鹃，也大多只有书本那么高，甚至有些植物，名字里就直接带个“矮”字，简单明了。长得高，还有个坏处，容易被两脚兽辣手摧花，比如下面的五脉绿绒蒿，开花时明显比其他野花高不少，爬山的时候，就见到好几株被折断丢弃在路边的，很可惜。矮火绒草，还有个别名叫做“雪绒花”
前面的火绒草，是不是看起来毛绒绒的？这也是许多高海拔植物的生存策略，长出厚厚的绒毛，又或者穿上好几层的大衣（苞叶），借此保护娇嫩的花骨朵。火绒草、风毛菊，还有经常听说的雪莲和雪兔子，都是如此，它们同样都是菊科大家族的成员。长了毛毛的禾叶风毛菊，和雪莲是近亲
欧氏马先蒿
有的植物，选择了另一种策略——开花时低着头，花瓣包裹住花药和雌蕊，既可以减少风雨的影响，还成为了虫子们的休息站。自然，这个休息站是需要付费的，交换而来的，是虫子们有意或无意间帮助完成了传粉。那些娇羞地低着头的野花们，倒十分像一盏盏不同颜色的小路灯，不知你最中意哪一盏呢？
红花绿绒蒿
垂头菊
蝇子草
甘肃贝母
有一些植物，除了矮小和长毛还不够，它们紧紧抱团，完全贴着土地生长，就像是被谁丢在地上的一个个绿色馒头，这就是高寒地区代表性的垫状植物。它们紧密而多孔隙的结构，在日照强烈时能够很好地吸收热量并保存起来，而在夜间降温时则散热缓慢；同时还能充分吸收和储存降雨以及冰雪融化时的水分。垫状植物往往是高寒地区的先锋植物，能够逐渐改变周围的土壤环境，也为其他植物的迁入创造了条件。在扎尕那，爬到靠近山顶的位置，路边就出现了一丛丛甘肃雪灵芝和垫状点地梅，摸一摸，表面松软而底下坚硬，它们的小花也是平展着密集开放，小小的，却很精致，这样的生命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委陵菜
甘肃雪灵芝，和灵芝没啥关系
高原点地梅
垫状点地梅，这就是它们生长的环境
可爱而顽强的小花
短短几百米的路程，你可能已经精疲力尽，如果还能坚持着多走几步，大自然就会送给你新的礼物。比如山坡石壁上迎着阳光和蓝天的报春花，比如草甸上活泼热烈窃窃私语着的虎耳草，比如石头边矮小迷你而精致的微孔草，比如我们常常听说却从未见过的红景天。这样的相遇总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只有你恰好在这个时间来到了这里，只有你注意到了它们，只有你没有顺手摘下凹完造型又随意丢弃掉。甘南报春，它们开花时，高原最美好的季节就来了
黑蕊虎耳草
唐古特虎耳草
小果微孔草
小丛红景天，肉肉的
艰难爬到山顶的奖励，还有栖息于此的鸟儿们。林领雀和高山领雀，看着其貌不扬甚至有点丑，在低一点的海拔处却完全见不到。正是辛苦繁忙的育雏期，只看到它们一对对在草丛中飞行奔走，一趟又一趟地捕捉虫子进入崖壁上的巢穴给幼鸟为食，在这里寻找食物，比低海拔的地方要艰难许多。而最惊喜的发现，莫过于蓝大翅鸲，原以为只在西藏四川能遇到，却没想到在这里邂逅了。雄鸟通体是鲜艳而泛着光泽的钴蓝色，它突然飞到我们眼前时，除了惊叹太美，再没有其他言语可以形容了。林领雀
高山岭雀
蓝大翅鸲
甚至还发现了蜗牛
有一些野花，总是不走寻常路，哪里条件更恶劣，它们就偏要往那里去。乱石丛生的山坡，陡峭贫瘠的崖壁，看起来根本不适合生长的环境，却是它们最爱的地方。有时候我都想问一问这些家伙，在这里生活，本来就很困难了，为什么你们还要给自己增加难度呢？
多刺绿绒蒿
总状绿绒蒿
它们偏爱石头多的山坡
和天空合影
也许，它们会回答，你不知道，这里离天有多近，这里的风景有多好，这里，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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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们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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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文 | 无患子、西澨
编 辑 | 无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