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大地 | 人参的驯化技艺 人类的文化遗产

文摘   2024-11-02 07:07   吉林  


人参的驯化技艺

 人类的文化遗产


作者:曹保明

剪纸 陈维珍
长白山人参为“关东三宝”之首,这是大自然赐给人类的珍宝。人参又名棒槌,是地球上的孑遗物种,被誉为“百草之王”“中药之王”“补药之王”。因生长环境不同,有天然野生人参和人工种植人参之分。人参文化源于人参的核心产区,据《中国地域文化通览·吉林卷》记载,早在2000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已广泛应用人参。长白山地区的参民,通过采挖人参、种植人参和运送人参,积累了丰富的人参栽培经验和加工技艺。特别到清代以来,抚松地区的人参栽培和驯化、保存、加工技艺,已经完整化、系列化、产业化、集约化。采参习俗、驯化野山参、栽培加工及保护传承等人参文化的各项环节,共同构成了长白山人参文化遗产的重要内容。

人参的驯化过程


最早关于人参驯化的记载,见于1600多年前的《晋书·石勒别传》:“初勒家园中生人参,葩茂甚盛。”
可见渤海国向唐朝贡送个头大、分量重的人参,已采取了移植“秧参”的办法,使小野山参长大,而普遍记载野山参驯化栽培则始自清朝前期。由于清廷将吉林人参列入主要贡品,交纳数量累年递增,采办贡品的衙门和地方官吏即使向民间把头搜刮,以及“官雇刨夫”采挖,也难以如数交差,于是驯化野山参为林下参和园参的历程便应运而生,始称“秧参”。
清廷对山参的驯化和培育开始是反对和限制的。他们认为用“秧参”(放山人挖大留小或把小野山参移至园内栽种)进贡是欺君行为。乾隆四十二年(1777),清廷申令:“收买秧参栽种,以及偷刨参秧货卖,即将此等人犯严拿究办,一律治罪。”嘉庆十五年(1810),吉林将军赛冲阿曾带兵烧毁人参棚多处,可见清中期野山参栽培规模已相当巨大。但是,随着清廷的不断调查、研究、考证,他们也渐渐认为:由野山参转化林下参和园参,确实是保护自然与认知自然的一种“良法”。况且,林下参和园参那时已逐渐具备了与野山参同样的疗效和品质。到清嘉庆十五年(1810),内务府在验收贡品人参时记载:“宁古塔秧参尚止一斤有余,盛京十居其六……盛京四等以上参,六斤内亦有秧参二斤;吉林四等以上参三斤二两,大枝参十两竟全系秧参。”足见在清中期,吉林野山参向园参转化的过程已初步完成,并积累了丰富的人参培育、栽种的遗产技艺。于是,清廷于光绪七年(1881)由吉林将军铭安上奏朝廷:“弛禁秧参,与诸草药分别抽收税课……”
至此,长白山大规模的野山参驯化历史被正式肯定。至今在抚松漫江、松江河、泉阳、仙人桥、东岗、抽水、露水河一带的山坡间,还能发现一处处清时期栽种人参的“老池底子”和林下参遗存与遗址。这是人类认知自然,并将野山参驯化过程的珍贵自然遗存和文化遗存。

人参的驯化具备的文化遗产内涵


野山参转化为林下参和园参很关键的一条是“移”和“种”。
移,是指将小的野山参移植在人们选择的地方让其继续生长,而这种选择是由具有丰富的“放山”(采挖野山参)经验的把头本人或后代,按照千百年来人们熟知的野山参生长环境来认定的。
为了促使人类栽种的人参更具自然的植物野性,长白山人参栽培越来越靠近原始的自然属性。如种植人参,即在完全处于自然中的山坡、林地上播种,尽量去“人工化”,保持人参的自然生长特点,完全是野山参的生长过程。
吉林省抚松县长白山人参驯化为林下参和园参的技术在清代中后期业已成熟,并形成了自己的独特习俗、规律和技艺,是一种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其实,无论从林下参和园参的栽培驯化历史,还是从人参的保存加工技术、贡运经验、传承的清晰程序、活态的存在现状和鲜明的地域特色等方面,恰恰应该把吉林长白山林下参和园参来自野山参采挖驯化的文化和技艺,认定和总结为人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并且已有了代表性。
在人参的采集、加工历程上,我们发现,据《鸡林旧闻录》记载:“加工时,需将鲜人参置沸水中焯过,再以小毛刷将表皮刷净,并用白线小弓之弦将人参纹理中的泥土清除。将冰糖融化,把人参浸入糖汁中1—2天,再煮熟,取出用火盘烤干。”这是加工“掐皮参”“糖参”的最早技艺。而且这种加工技艺恰恰是园参、林下参在大量存在并需要统一保存时的技艺。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实了吉林人参由山参采集向规模化保存加工技术的过渡。据中国人参博物馆记载,历史上抚松的“生晒参”是早期产品,白干参是南朝时期产品,红参是明朝时期产品,糖参、掐皮参是清时期产品。而“贵红贱白”已成为长白山人参制作技艺的重要认定习俗,这是对技艺的肯定和认知。
同时,从唐渤海时期人参的保护、加工、贡运,到清中晚期长白山人参栽培、加工的固定习俗业已产生,以及清中期至现代长白山区近三百年园参种植栽培历史的形成,我们发现:已产生诸多具有继承性的栽培加工遗产文化,特别是那些具有栽培、加工民俗的传统节日。
那些由人参采挖、放山所衍化出的人参故事、传说、习俗文化,那些带有浪漫主义和魔幻色彩的采参习俗,其实今天已经“活化”在人们从事园参栽培加工的生动实践和历程中了。长白山区的“老把头节”“开秤节”“端锅节”今天依然“活”在人们的现实生活中,而这些传统文化节日其实已包含着许多现代的内容,许多是人参栽培和加工技术的总结、科技手法的传播、人参性能的介绍、技术和人参营养的宣传等等。这些新的遗产价值正在逐步地转换成新的民俗和文化,渐渐地取代了久远的挖参人遇见了美丽的“大姑娘”,或人参“娃娃”帮助放山的小孩成仙得道的故事,成为新的文化和遗产,一种新的人参文化遗产。
长白山人参栽培的历史故事、人物、习俗已经形成,那丰富而久经历史磨洗的栽培手艺和加工技艺,已经大量而丰厚地存在——这是吉林和长白山文化中珍贵重要而独特的遗产,也是人类的文化遗产。






来源:2024年11月2日《吉林日报·东北风》副刊

制作:鲁钟思

初审:鲁钟思

复审:曾红雨

终审:刘  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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