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遗产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
习近平总书记在视察甘肃时强调,“要传承好红色基因,加强文化遗产保护,支持敦煌研究院建设世界文化遗产保护的典范和敦煌学研究高地,建设好长城、长征、黄河国家文化公园,为现代化建设注入强大精神力量。促进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把文化旅游业打造成支柱产业。”习近平总书记的谆谆教导,语重心长、饱含期望,为我们更好担负起新的文化使命,指明了前进方向、明确了着力重点。
定西历史悠久、文化淳厚。广袤的陇中大地,孕育了马家窑、寺洼、辛店等灿烂的史前文化,战国秦长城西起临洮,世界非遗洮岷花儿叹为观止、国家非遗巴当舞古老而神秘、李氏文化源远流长、通渭书画文化享誉全国,厚重的黄土地滋润了淳厚的文化信仰。
“洋芋地里洋芋花,尕怜就像活菩萨;和我前世有缘法,今世相好成一家。”在岷县,最耀眼的歌曲就是“花儿”了。
“花儿”是流行于甘肃、青海、宁夏、陕西、新疆等省区近10个民族共同享有的一种民歌,岷县“花儿”作为甘肃省“花儿”的重要组成部分,2006年被国务院公布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2009年被联合国公布为“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
据介绍,岷县作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最早命名的“中国花儿之乡”,是“洮岷花儿”核心传承区。“洮岷花儿”从古至今主要传唱“啊欧令”和“两怜儿令”两种曲调,沿袭了“花儿”最原始的唱法,具有较高的历史文化价值。
“花儿会”,一场最深情的民间“狂欢”
岷县“花儿会”,一个至今仍鲜活存在的节日,以亲民的姿态融进当地人的血脉,用独特的曲调记录了劳动人民对生活的热爱。
每年农历五月前后,岷州大地山花烂漫,峰清水秀。此时,盛况空大的“花儿会”就闪亮开启。
农历五月十四,记者来到岷县十里镇大沟寨的“花儿会”现场,见到来自各地的民间花儿歌手和花儿爱好者汇聚山林间赛唱“洮岷花儿”,场面极其热烈。演唱者以真挚的情感和精湛的技巧,即兴演绎着这一民间艺术,用那优美的旋律唱一唱心头的“情歌”,歌唱大美岷州,嘹亮的歌声此起彼伏,声势之浩大,漫山遍野成了“花儿”的海洋。
岷县市级“花儿”传承人包小菊撑伞歌唱,神采飞扬。在民间“花儿”的海洋中长大的她,是一位十分出色的“花儿”传唱家。“我从8岁的时候开始学唱‘花儿’,我奶奶和我妈妈唱得很好,我就跟着她们唱。大概12岁的时候就独立开唱了,到现在唱了30多年。”包小菊说,她喜欢听花儿、唱花儿,用花儿表达内心、倾诉心情,就是一种放松。
“我唱了40多年‘花儿’了,‘花儿’就是我的命根子!”岷县“花儿”协会会长杨狗娃对“花儿”的热爱深入骨髓,他坦言一唱“花儿”心里就很舒坦很畅快,希望年轻人能把“花儿”传承下去。
“只有走进‘花儿会’,才能听到最原汁原味的‘花儿’,读懂产生这种音乐行为的完整语境,窥见它生生不息的奥秘。”厦门大学音乐学教授王珉说,“花儿”是平民的诗歌,“花儿会”是人们尽情释放喜怒哀乐的“狂欢节”。
如今,岷县“花儿会”的盛况一年红火似一年。
6月20日晚,一场盛大的2024岷县非遗宣传周·花儿艺术节在岷县开幕,从旭日东升到暮色四合,数万名群众从各乡镇赶到这座地处青藏高原边缘的小城,参加一年之中最隆重的“花儿”盛会。
“花儿会”既是演唱传承“花儿”的重要文化空间,也是发展乡村旅游、激活县域经济的“流量密码”。
进入农历五月后,岷县各乡镇以“花儿”为媒,接力举办乡村旅游节,今年一至五月份,全县累计接待旅游人数189.7万人次,同比增长35%,实现旅游花费11亿元,同比增长82%。“花儿会”已成为岷县促进乡村旅游和县域经济稳步发展新的“增长极”。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青柳垂丝夹野塘,农夫村女耕田忙。轻鞭一挥芳径去,漫闻花儿断续长。”明代诗人高洪的《古鄯行吟》是目前已知最早关于“花儿”的文字记载。然而,一些研究学者认为,“花儿”的形成时间可能更早。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因为它根植泥土,源于田野。洮河、迭藏河、二郎山、岷山、东山,“三山两河”孕育了这片土地上的古老文明,也滋润着岷县“花儿”能够千年传唱。
岷县“花儿”按照地域分“两怜儿”和“扎刀令”南北两派。据说这个命名与南北气候有关,“扎刀令”流行于岷县南部地区,南部气候较寒冷,所以唱腔也硬朗、凛冽;“两怜儿”流行于岷县北部地区,北部气候较温和,所以唱腔较婉转柔和。
远山上一声“啊欧怜儿”从远古而来,穿过夏季的迷雾,点燃了岷县一年中民俗活动的最高潮,一声声“花儿”“漫”在千年的风里,让重复的日子活色生香,这便是“洮岷花儿”独有的浪漫与魅力。
说起岷县“花儿”绕不过去两个人,一个是“60”后文化学者张润平,一个是“80”后音乐人徐卓。
如果说张润平把岷县“花儿”文化从泥土中梳理出来更加系统化、完整化,那么徐卓就是把“花儿”唱腔更加通俗化、广义化。
2022年本土文化学者张润平的专著《洮岷花儿》,入围我国民间文艺界的最高奖项——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岷县百名花儿歌手调查实录》上中下三本;《岷县花儿学术论文选》上、下册二本;《岷县网络对唱花儿集锦》,近20篇花儿研究学术论文相继面世……张润平的“花儿”百花争艳,朵朵芬芳。
舞台中央,“花儿”新唱第一人——36岁的音乐人徐卓用一曲充满现代音乐元素的新“花儿”《不唱花儿心不甘》,点燃了现场观众的热情,人们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享受古老“花儿”全新演绎带来的别样快感。
“五月十七二郎山,不唱花儿心不甘。”伴随着吉他弹奏,乐队吟唱出的悠扬曲调,涤荡着观众的心田,歌词则流露出岷州儿女与“花儿”难分难舍的情愫。
“弘扬传统文化需要沉下心打磨,当我们把‘花儿’搬上舞台,融入现代年轻人的生活,他们才能看见,才会用心倾听,进而体会到它独特的艺术魅力。”徐卓说。
“花儿”年轻态,是“花儿”文化工作者开辟出来的新路。如今,在岷州大地,出现了更多像徐卓一样的年轻非遗传承人,使得“花儿”更年轻更有生命力,“花儿”向更远的远方“蔓延”。
“扶持培养花儿传承人100名,培训花儿歌手500名;连续24年举办花儿歌手大赛;岷县学者李璘赴台湾作了以《中国花儿的传承与流变》为题的讲解;文化学者张润平、包海燕、蒋志仁、季绪才、尹绘丽应邀参加联合国花儿论坛……”关于“花儿”的名气,岷县非遗中心主任苗菁如数家珍。
迈入新时代,开启新征程,“花儿”的传承与研究在加速提升!一朵朵“花儿”从古唱到今,从今唱到未来,绵绵不绝、生生不息。一代代“花儿”传承人、保护者从青丝到白发,只为一个心愿——把岷县“花儿”的故事讲给世界听!
“音乐最重要的就是让人感到幸福。‘花儿’歌手们聚在一起,能连唱好几个小时,有时甚至一整天,我能从他们脸上看到发自内心的快乐。”荷兰莱顿大学客座教授高文厚说。
从某种意义上讲,“花儿”是有灵性的。唱“花儿”凭的是一种悟性,是灵感在一刹那间发挥出来的灵活运用。在对方还未唱完的短短一两分钟时间,甚至几秒钟内就要将对得天衣无缝的“花儿”歌词想象出来,继续接着唱,让观众百听不厌,流连忘返。
“‘花儿’均出自普通农民口中,还有的一部分人甚至一字不识,他们不是诗人胜似诗人,触景生情出口成章,想象力丰富,所唱的‘花儿’情趣多样并且押韵,构思精美,是围绕时代和多角度多领域的一种艺术模式,极具正能量和主旋律。”岷县花儿爱好者杨海义坦言。
“洮河沿上一个池,为你我把心拿实,给你舍命我也值。”
“唱花不用细思量,心上言语将水淌,花儿里面绣文章,天下秀才学不上。”
......
“花儿”,已经成为岷县道地的乡土音乐。
“花儿”,是劳动人民勤劳和智慧的结晶。正是“花儿”的神奇让岷县与众不同,让“花儿”成为一种独特的民间文化符号,成为民族传统文化中的一部分。
“洮岷花儿”,是乡愁,更是一张岷县的亮丽名片,它体现的不仅仅是文化,更是人们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人生积极向上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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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 制:李 军 ● 编 审:杨晓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