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心”了，渔民就会“交心”

企业 2024-09-04 20:00 海南

隐匿在滨海的村落

清晨的冠南村被柔和的晨光笼罩。天空中，云层镶嵌着阳光的金边，透露出一种宁静的美。地面上，泥泞的道路被晨露和昨夜的雨水浸湿，几滩积水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亮光，映照出天空的色彩。几辆货车停靠在泥泞的路旁，这些车是石斑鱼收购商的。车厢后门大敞着，显然是为收鱼做好了准备。

装载石斑鱼的冷链货车

不远处的池塘边，养殖户们正忙着装载石斑鱼，鱼群在水中翻动，偶尔溅起一阵微小的水花，仿佛还不愿离开这片熟悉的水域。

养殖户们正在将石斑鱼围到一起，方便捕捞

对于这些养殖户来说，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清晨。平日里，石斑鱼养殖户们会每隔三到四个月就进行一次搬塘操作，给鱼群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但部分养殖户的鱼塘有限，无法频繁的进行搬塘，石斑鱼的损耗率正在增加，继续养下去意味着成本会不断叠加，风险也随之上升。

这是一场关于生计与现实的角力，尽管鱼价处于低迷时期，养殖户们依然不得不做出艰难的选择——将大鱼卖掉，尽早止损。这就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在自然环境与市场波动的双重压力下，他们需要一次次做出务实的选择。太阳渐渐升高，新的一天开始了，尽管问题仍在，但生活的步伐不会停下。

冠南村的转型之路

冠南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之前，那时的村民们主要靠晒盐为生。海风卷起盐粒，带着些许咸味，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弥漫。那个时代，晒盐是冠南村的命脉，村民们靠着这片大海生活。

进入90年代，村民们开始尝试水产养殖，南美白对虾成为他们的第一个“新宠”。随着技术的进步和市场需求的变化，冠南村的养殖产业也逐渐向石斑鱼发展。如今，青斑、老虎斑、龙胆石斑等成为了当地养殖业的支柱，池塘边的喂料声和水泵的嗡嗡声，成了村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是冠南村养殖业成功的重要因素。红树林、海草床和珊瑚礁像是大自然的礼物，不仅为鱼虾蟹贝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环境，还通过潮汐的作用，帮助村民们维持鱼塘的水质平衡。这种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是冠南村渔业发展的基础。

走入渔民的日常

调研的第一天，我们天还没亮就出发了。海边的空气带着些许湿冷，透过雾气，可以看到远处池塘边偶尔亮起的手电光。村里的养殖户通常在清晨六点左右就开始一天的工作，喂料、换水、检查鱼苗……这些都是他们的日常。

养殖户正在检查鱼苗

在狭窄的池塘边小道上，我们骑着租来的电动车在池塘边的小路上穿行，电动车轮胎压过泥泞的土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空气中弥漫着海水与泥土混合的气味，带着自然的气息，让人感到安心。

参与调研的伙伴在池塘边上核对访谈的信息

偶尔遇到几个早起的养殖户，他们手里拿着鱼饲料，站在池塘边，眼神专注地注视着水面。鱼群在水中游动，偶尔跃出水面，溅起一阵水花。我们轻轻走上前，带着请教的口吻询问他们的养殖情况。大多数时候，养殖户很乐意与我们交流，他们会在喂料的间隙，和我们聊起鱼苗的成长和生活中的点滴。这些谈话充满了生活气息，仿佛我们也是村子里的一部分，他们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对生活的执着，和对未来的些许担忧。

养殖户正在向我们“展示”他的石斑鱼

然而，并非所有的养殖户都如此热情。也有一些养殖户对我们的到来表现出冷淡、不耐烦。他们忙碌的工作并不允许他们花太多时间回答我们的问卷，又或许是觉得我们的调研没有意义，甚至担心这些问题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好的结果，影响他们的生意。“你们这些人问这些问题，到底能帮我们做什么？”一位中年养殖户皱着眉头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安。这时，我们只能用最真诚的态度去请教，耐心地解释调研的目的，告诉他我们希望通过全面和客观的观察与分析，找到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帮助他们减少损失，获得更好的收益。听完我的解释，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开始回答我们的问卷问题。

这次调研中，两个文昌本地的小女生给我们团队带来了许多欢乐和希望。她们是三亚热带海洋学院的水产专业学生，性格活泼开朗，工作态度认真负责。在专业知识上展现了过硬的能力，更在实际调研中，凭借自己的热情和毅力，打破了许多原本看似不可逾越的难题。

在调研的过程中，我们遇到了一位被大家戏称为“钉子户”的养殖户。他对我们的调研表现出强烈的抵触情绪，总是质疑我们的问题，认为这些问卷没有任何意义。上一次调研的时候，我们团队可是花了整整两天才勉强完成他的问卷，所以这次我们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没想到，在调研的第一天，两个女生就毅然接下了这个“硬骨头”的任务。她们带着笑容，迈步走向这位养殖户，用文昌话与他开始了漫长的对话。尽管一开始，他依旧不愿配合，甚至试图用沉默来表达抗拒，但她们并没有放弃。两个女生在池塘边整整磨了一下午，陪着他聊生活，聊渔业，聊村里的一草一木，渐渐地，养殖户的神情开始放松下来，态度也软化了不少。

她们的耐心和坚持最终赢得了他的信任。傍晚时分，这位养殖户终于愿意打开话匣子，认真回答了所有问卷问题。

这一刻，我意识到团队的力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有时，成功并不在于策略多么完美，而是在于每个人用心投入的那一份坚持与耐心。这两个女生的表现让我感到由衷的骄傲，也让我明白，调研不仅仅是问对问题、获得答案，更是一场人与人之间信任的建立与维系。

每次调研结束后，我们都会回到旅馆，开始整理问卷。团队的每一个成员都非常认真，仔细核对问卷的每一处细节，确保没有遗漏或错误。这些看似繁琐的工作，实则是为了保证调研的准确性。我们及时相互同步已经走访过的鱼塘，避免第二天重复拜访。这种细致的工作，虽然不免让人觉得枯燥，却是认识真实世界、找到真问题的重要保障。

午饭短暂的休息过后，我们再次出发，继续下午的调研。下午的池塘边总是热闹非凡，养殖户们忙着喂料，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波纹，阳光在水波上跳跃，仿佛大自然在和我们玩着捉迷藏。

然而，几天下来，天气并不总是配合我们。下午的暴雨时常打乱我们的计划，但我们没有退缩，撑着雨伞，继续完成每一份问卷，记录每一个拜访对象。调研结束后，我们会聚在小饭店，和采样组的同事们分享一天的经历。饭桌上的笑声和分享，让我们的疲惫烟消云散。

生态与经济，寻找平衡点

这次调研给了我很多思考的机会。冠南村的养殖业为当地经济带来了发展的希望，村民们依靠大自然的馈赠，合理利用潮汐和红树林等自然资源，逐步走上了渔业发展的道路。在与养殖户们的交流中，我深深感受到他们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以及对未来发展的憧憬。

在未来的发展中，如何在保护自然生态与推动经济增长之间找到平衡，将是我们需要重点思考的问题。村民们依靠这片土地生活，如何让他们在发展渔业的同时，保持生态的可持续性，是智渔一直在努力推动的目标。或许，结合科学的管理方法和传统的生态智慧，可以为冠南村的未来发展找到一条更加稳健的道路。

调研结束后，我们将对了解到的行业情况进行深入分析，进一步了解行业政策的实施情况，以及这些政策对当地渔业发展的影响。冠南村的养殖业不仅关系到村民的生计，也反映了全国许多渔村在发展过程中的挑战。我们的调研，希望能为这些渔村找到一条更加可持续的道路。

守护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冠南村的养殖池塘调研，让我对人与自然的关系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在这片滨海渔村，村民们依靠大自然的馈赠发展养殖业，同时也承担着守护这片土地的责任。未来，我们需要更多的努力，去保护这片美丽的生态环境，让渔业与自然在这片土地上和谐共生。

只有这样，冠南村的未来，才能在潮涨潮落之间，焕发出新的生机。

本项研究在中科院城市环境研究所、海南大学等专家的指导下，在卡特彼勒基金会支持下展开。感谢文昌市非政府组织管理办公室、文昌市农业农村局、文昌市生态环境局、文昌市会文镇政府、冠南村村委会等单位大力支持！

作者

▍石有春

一个从机械专业转战渔业的“萌新”选手，调研池塘、看鱼摸虾，已逐渐习惯跨界的日常。闲暇时，不是在泡茶，就是在健身房折腾，工作和生活相互交织，但却各自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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