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里住着一个高龄老奶奶,已经九十四岁了,据说以前还是个大干部,有着不菲的退休工资。
老奶奶是九十岁那年来养老院的,之前她和老伴一起住在县城里的一座小院里,雇了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在家贴身照顾,做做一日三餐,老两口的日子过得悠闲自在舒适。
老奶奶有五个儿女,四个女儿是姐姐,唯一的儿子是最小的。女儿们还算孝顺,但老大老二也是七十来岁的年龄了,又体弱多病,照顾老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小儿子因为从小被父母娇惯、姐姐们宠爱,有点混不吝,偶尔能过来看一次父母就算好的。所以,平日里过来帮老人们洗洗涮涮的活儿,大多是老三老四两个女儿来做的。
那年,老伴去世了,办完后事之后,对于老母亲的今后生活料理,姊妹几个虽然各抒己见,但依然倾向于雇保姆在家贴身照顾。只是弟弟觉得保姆以前伺候爸妈俩人,现在只需伺候老母亲一个人,保姆的工资需要减半。保姆自然是不同意的,争执不下,保姆拂袖离去,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那时候,县里福利机构刚刚建了一座新的养老院,条件在当地来说是拔尖的。老奶奶自己有高额的退休工资,于是就自做决定要去住养老院。
呼啦啦一行儿女家属,簇拥着老奶奶去了养老院,看见环境不错,看护人员也算尽心尽力,就把老奶奶留在了养老院。
入驻的时候,老奶奶还算能够自理,不需要特殊照顾,几个女儿几乎每周都过来探望,那个被娇惯的儿子大概月儿四十来一趟,每次来就像打卡一样,把老母亲跟自己圈在手机相机上,拍照发到兄弟姐妹群里,证明“我来看过老母亲。”
渐渐地,老母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吃饭洒洒倒倒,穿着纸尿裤但屎尿弄污了衣服床铺是常有的事,养老院里提高了护理标准,费用也增加了。
护工们经常给家属打电话,要求家属送清洁用品和纸尿裤纸尿垫,以及一些常用药物。每次给儿子电话通知,儿子基本上很少理睬,要不就说让找姐姐们,他不会弄那些。倒是女儿们,几乎隔天晚上都会去养老院,帮母亲擦洗一下身子。
眼看着老奶奶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整天大喊大叫扰乱着他人,身边几乎一刻也离不开人了。女儿们商量着还是回家吧,回父母以前的小院去,找个保姆和孩子们一起伺候,让老人家最后的日子过得舒服顺心一点。
好不容易把儿子也叫来了,姐姐们说起想带老母亲回小院的时候,倚靠在门口的弟弟悠悠地吐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回不去了,小院早被我卖了,钱也花完了。”大姐瞬间气晕,二姐抹着眼泪质问弟弟,三姐四姐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可咋整啊?
看到姐姐们七嘴八舌地商讨他,那个被宠坏的儿子扭头就走,嘴里还在嘟囔着:“爹妈的,不就是我的吗?卖就卖了能咋地?你们只管记好老妈的花销账单,以后工资本剩下的也是我的,账不要乱记!”
老奶奶这会神志似乎清醒了,听说儿子不但把自己的老窝给卖了,竟然还惦记着自己的工资本,气得拐棍直戳地板,嘴里嗫喏着:“孽子啊!孽子啊!”
啊,姐姐们也无计可使了,老奶奶只能继续住在养老院里,度过最后的时光。
那个被全家人视为“眼珠子”的宝贝儿,从此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养老院里,打卡作秀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