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散文‖崔巍嵩：想起那棵“歪脖子树”

文摘 2024-11-01 08:02 江苏

散文，是我们拥抱生活的一种态度。

【三山散文】

三山2012年5月摄于阜宁一高校园

想起那棵“歪脖子树”

周末闲暇时间，整理自己电脑里的一些照片，不经意间看到了2012年5月拍摄的几张校园一角老照片。特别是画面中的那棵歪脖子树，瞬间宛如海岸边突兀的礁石，一下子激起了我记忆的浪花，在心里泛起层层涟漪，让人久久难以平静。

我们学校是从2011年9月，完成了从旧校区的搬迁，来到了这片位于城南的新天地。那时的新校区，每一寸土地都散发着勃勃生机，一切都显得那么崭新而充满活力，仿佛每一寸空间都孕育着无限可能。在文化广场的一角，紫藤长廊以其优雅的姿态欢迎着每一位师生的到来，而就在这样一个充满诗意的地方，为了在现代化气息里再增添一份古朴，于是学校在2012年春天新移栽了一棵古榆树，它的到来，无疑为这片新土地增添了几分历史的厚重与自然的韵味。

这棵古榆树，主干歪斜，形态独特，与我们常见的挺拔树木截然不同，仿佛是大自然不经意间的一笔，赋予了它别样的生命力。同学们很快就给它起了个亲切的名字——“歪脖子树”。据说，这棵古树是从遥远的安徽山区移至此地，学校请了专业的园林团队进行精心移植。在当时，这棵古榆树以其粗壮的树干和独特的造型，在校园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很快就成了新校区的一道亮丽风景线，课余时间总能引来不少师生驻足观赏，拍照留念。

三山2012年5月摄于阜宁一高校园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棵承载着太多期待与瞩目的古榆树，却渐渐显露出了疲态。起初，只是几片叶子泛黄，后来，整棵树开始显得萎靡不振，尽管后来及时采取了挂水等挽救措施，但终究还是未能起死回生，挽回它的生命。最终，这棵曾经风光无限的“歪脖子树”，还是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空旷的土地和一段关于它的记忆。现在想来还是几多唏嘘几多感慨，与其说是悄然离去，不如说更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告别，让人措手不及，心中充满了遗憾与不舍。

岁月如梭，10多年时间转眼间过去了，当年那些与“歪脖子树”一同来到新校区的小树苗，如今却已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树，它们在风雨中茁壮成长，见证了学校日新月异的发展与变化。每当漫步在这些曾经的“小树苗”之下，心中总会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这些小树，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昂贵的身价，却凭借着自己的坚韧与毅力，与一中人同呼吸共命运，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最终成为了校园里不可或缺的绿色风景。相比之下，那棵“歪脖子树”的命运，不禁让我们深思……

看似是一棵古榆树的命运，多多少少也有我们时代的烙印。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当初我们没有那种急功近利的心理，没有为了满足一时的审美需求，非要移栽这样一棵成年古树，或许它至今仍在那片属于它的山区里，继续生生不息，与山川共老，与日月同辉。是谁改变了它的命运？是我们，是我们这个时代，对快速见效、对外在美感的过分追求，让这些“古榆树们”离开了它们原本熟悉的赖以生存的环境，最终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三山2012年5月摄于阜宁一高校园

作为教育者，我总想从“歪脖子树”的故事中汲取些教训。是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们的教育，何尝不是一场漫长的等待与培育过程？我们面对的每一个学生，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他们有着各自的生长节奏和路径，需要我们拥有足够的耐心与智慧，去尊重每一个生命的独特性，去引导他们按照自己的节奏和方式，自然而然地成长，而不是急于求成。我们更不能仅仅为了短期的成效，而忽视了长远的规划和发展；不能为了追求表面的光鲜，而牺牲了内在的健康与和谐。因为教育的意义，本质上是一场关于生命成长的过程。

因此，每当想起那棵“歪脖子树”，我总想对它说一声“对不起”，尽管我不是它生命的终结者，但作为一名教育者，这不仅仅是对一棵树的愧疚，更是必须永远铭记的教训。在教育这条路上，我们应当学会尊重每一个独特的生命，给予他们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成长，去探索，去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培养出真正健康、有创造力、有责任感的人。

“歪脖子树”虽然已不在，但它留给我们的思考，却如同一粒种子，深深植入了我们的心田，提醒我们在未来的教育中，要始终保持一颗敬畏之心，让每一颗“树苗”都能在适合自己的土壤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这不仅是对生命的尊重，更是对教育最深情的告白。

三山写于2024年11月1日

【注】摄影散文是一种新兴的文体，它是由摄影和文字构成的，其审美特点是具有摄影的视觉性。通过一幅或者若干幅的摄影画面表现的、运用文字说明或描述，形象地创造世界、塑造人物、抒发感情地综合艺术形式。

【我的“百草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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