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这个词，字面意思，就是原因和结果。它意味着一个简单的信念：世界上的各种事情，不是偶然，也不是杂乱无序，而是存在着因果联系，只要我们找到因果联系，就能够认识这个世界。这也是《了凡四训》里“立命”的逻辑基础，要立命，就要遵循因果法则，种豆得豆，种瓜得瓜，播下什么样的种子就会开什么样的花。当袁了凡说起，孔先生已经算定他当不了更大的官，也不会有儿子。云谷听了，只是反问了一句：“你自己觉得你是否应该考取科第当更大的官？是否应该生儿子？”这个反问，一下子把思路转变了。本来在孔先生的命运话语里，一个人的命，是注定的，是与生俱来的，一个人的运，是有变数的，是出生之后遇到的各种环境和状况。那么，这个命，是由什么注定的呢？这里必须提到传统中国文化里的一个概念：天命。命是由天注定的，天意味着外在于我们的一种自然的神秘的力量。即使是孔子，无可奈何的时候，也只能感叹“命也夫”，都是命吧。但当云谷抛出这么一句反问的时候，很显然，他是不赞成孔先生所说的，是袁了凡的命数注定了他不能做更高的官，以及没有儿子。这样一个反问，点醒了袁了凡，他略略思考，就明白过来，作了这么一番回答：“确实不应该。考取科举的人都有福相，而我却十分福薄，又没有积累功德善行，使自己的福德根基更加厚实；加上又不愿意做过于繁琐的事情，不能包容别人，心胸狭窄，又经常恃才傲物，说话轻率，随意议论，这些都是福德浅薄的表现。怎么能够考取功名呢？”那么，为什么没有儿子呢？他自己分析了六个原因：“大地上越是污秽之处，越是能够生长作物，水太清了就没有鱼能够生存。我几乎是一个有洁癖的人，所以，这是没有儿子的第一个原因；和气才能化育万物，我却经常发怒，这是我没有儿子的第二个原因；慈爱是生生不绝的根本，残忍是不育的根本，我自己爱惜名节，常常不能舍己救人，这是没有儿子的第三个原因；说话太多就会消耗元气，而我很爱说话，这是我没有儿子的第四个原因；喜欢喝酒，这是没有儿子的第五个原因；喜欢熬夜，而不懂得养育心神，这是没有儿子的第六个原因。其它还有很多过失，不能一一列出。”一旦把这些“貌似命中注定”的事，归因于自己，那么，这些事就不再是不可改变的了。一旦把这些“貌似命中注定”的事，归因于自己，就不再相信有一个外在于我们的主宰，在操控着我们的命运。有一部电影，叫《肖申克的救赎》，这部电影讲了安迪一直蒙受冤枉，后来有一个囚犯汤米告诉了他一个惊天秘密，汤米说他认识一个罪犯，亲口和他说，是那个罪犯杀了安迪的妻子和情人。这让安迪看到了希望。 没有想到监狱长不想让安迪出去，找了个借口，把安迪关进了禁闭室。还把汤米给杀了，断绝了安迪最后的希望。安迪在禁闭室两个月后出来，和雷德聊起自己的冤案，有这么一段话：“老婆说她很难了解我，我像一本合起来的书，她整天这样抱怨。她很漂亮，该死，我是多么爱她啊。我只是不擅表达。对，是我杀了她，枪不是我开的，但我害她离我远去，是我的脾气害死了她。”瑞德安慰说：“你不是杀人犯，你或许不是个好丈夫而已”。安迪却接着说，“没错，是别人干的，却由我受罚，大概是我命薄。谁都可能遇到霉运，刚好轮到我，我被卷入龙卷风，只是没想到刮了这么久。我告诉你我要去哪里，齐华坦尼荷，在墨西哥，太平洋边的小地方，那是没有回忆的海洋，我要在那里度过余生。在海边，开一个小旅馆，买条破船，整修一新，载客出海。人反正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忙着死，要么忙着活”。这是一个重大的转变，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太倒霉了，运气很差，莫名其妙地就遇上很巧合的事情，被当作了杀人犯。现在，他承认了自己其实爱他的妻子，并且是因为自己的脾气，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一旦把原因归结于自己，实际上就完成了自我的救赎，一个新的自我诞生了。这和前面袁了凡的转变，完全一样，一旦我们从自己身上去找原因，对这个世界就释怀了，就会把注意力聚焦于自己的成长。一旦聚焦于自己的成长，就总有一个又一个的出路在等待着我们。事实上，安迪的冤案，一方面当然可以责怪司法人员的懒惰，还有监狱的腐败，但另一方面，从自我反省的角度，也和他自己的性格有关。假如他没有完全被嫉妒心占据，假如他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那么，当他的妻子提出离婚的时候，就不会出于占有欲而不肯离婚，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又如果，他不被愤怒的情绪控制，那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那么，也不会惹上这个官司。所以，云谷这样总结他所理解的因果法则：“世间享有千金财产的人，一定是配得上千金财产的人；饿死的人，一定有饿死的原因；上天对待一切根本上说是公平的，顺应自然的因果规律，不会有丝毫的错失。”总之，一切都有原因，而这个原因，一定就在我们自己身上。 - till next time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