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日记:母亲的最后时光(三十四)——天人永隔(下)

文摘   2024-10-18 14:56   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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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日记:母亲的最后时光(三十四)——天人永隔(下)


二嫂说:“咱妈状态不好,咱们把妈的寿衣准备好吧。”


这时,大家开始劝翠离开,怕母亲真的有意外刺激到她,她体质太虚弱了,承受不了。


翠很难过,不想离开,想守在奶奶的身边。


我看翠坐在厨房的椅子上流泪,我说:“翠,咱听话,你别在这了,要是奶奶没事了,明天再回来。”


翠听我这样说,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腰大哭了起来。这可怜的孩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了。


自从她病重后,一直和母亲住在一起,我们照顾母亲的同时,也对她悉心照顾着。


唉,我都无法想象此时的她是多么的无助和伤心。


侄子把女儿接来了,准备让她陪翠回侄子家去住。侄子送翠刚出门,母亲病得愈发严重了,大口大口地喘了起来。


这时候母亲好久不见的孙媳妇来看母亲来了,她拉着母亲的手说:“奶奶我来看您来了。”母亲竟然像听懂了似的,点点头。


母亲喘得越来越严重,而且出了很多的汗。

我和姐姐用温毛巾轻轻地擦拭了一下母亲身体,母亲一生特别爱干净,要让母亲干干净净的上路。


不一会儿的工夫,感觉母亲真的随时就会走了似的。


邻居嫂子说母亲不对了,最好穿上寿衣。我对穿寿衣这事心里一直很抗拒,我不想让母亲穿,感觉穿上寿衣,母亲就真的走了,不穿就不会离开。


可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习俗,我也不敢违逆,怕万一母亲没穿好就走了,是不吉祥的。


母亲的衣服是她老人家自己相中的,在父亲离开没有几年,她就为自己准备下了,是我和二姐陪同母亲去商场选的。


母亲对寿衣这事一点都不忌讳,每年夏天都要拿出来晾晒一下,然后再封存起来,她对自己选的衣服十分满意。


二嫂说:“给咱妈穿衣服吧,不然来不及了。”


于是,二嫂、姐姐和我开始为母亲穿衣服,给母亲穿衣服的时候,母亲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只剩奄奄一息。


穿完衣服,母亲永远地睡着了。母亲走的时候,没有一丝痛苦地呻吟,头轻轻倚在姐姐的身上,面容十分安详。

七月四日,晚九点四十分,我成了没有妈的孩子。


我无法形容彼时的心情,真的是欲哭无泪,整个人是傻傻的。


当我缓过神来,忽然想大哭的时候,邻居嫂子拉着我说:“现在不能哭,哭老妈会找不到路的,抬走上路的时候才能哭。”


听嫂子这样说,我生生把哭声憋了回去,躲在一边哗啦啦地流泪。


过了一会儿,阴阳先生来了,殡仪馆的车也来了。


母亲从老屋抬走的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我一路流着眼泪跟车来到了殡仪馆。


到了殡仪馆,阴阳先生让我去为母亲选一顶帽子,我选了和母亲衣服同色系的蓝色帽子。


母亲戴好了帽子,我看母亲,她和平时睡着了一模一样,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并且面带微笑,嘴角上扬,十分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眼中的母亲,真的很难和si联系起来。静静躺着的母亲不只有老者的慈祥,还有孩子世界才有的纯净。


看到母亲的这种神态,我毫不怀疑地相信,母亲一定是去往了一个她特别向往的世界。


我悲伤的心里,便生出了一丝欣慰来。

在殡仪馆有许多的事要办,首先我们为母亲披麻戴孝,又开始选各种殡葬用品。


母亲曾经说过,她百年的时候不要打扰外地的亲属,丧事也一切从简。


我们兄妹商量,虽然我们是最平常的人家,但母亲辛苦把我们养大,不是为了给别人看,也要给母亲一个体面些的葬礼才能安心。


殡仪馆的院长和二姐夫是特别要好的朋友,没等我们给母亲选房间,就直接给安排了最好的豪华套房。房间鲜花环绕,一切祭祀用品应有尽有。


办理完殡仪馆所有事情,已是半夜一点多。


殡仪馆晚上不让守灵,母亲被孤零零地留在冰冷的棺椁中,从此和我们真的就是天人永别了,我以后再也听不见她叫我“老姑娘了”。我也再没有“妈”可叫了。


我的心像被挖空了一样,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回到了自己家中。

— END —

公众号主简介:吉林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人民日报》《工人日报》《农民日报》《中国妇女报》《羊城晚报》《广州日报》《思维与智慧》《演讲与口才》《家长》《杂文选刊》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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