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支焱《大雷岸边》序 | 韩可胜:直教欢喜极人天

教育   2024-10-21 10:30   上海  


近日,皖江作家群作家史支焱《大雷岸边》由读者出版社出版发行。大雷,就是“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大雷,安庆除了闻名遐迩的六尺巷,还有不敢逾越的雷池,都是有启发意义的故事。著名作家、原甘肃省作协主席马步升,著名作家、上海作协副主席赵丽宏薛舒,著名作家、鲁迅文学奖得主陈仓等倾情推荐。文化学者、评论家韩可胜作序。序言原题为《听啭一声莺语罢,直教欢喜极人天》,原文如下:



史兄支焱,安徽望江人,与我的故乡安徽潜山,不过百里,都是安庆市(我们小时叫安庆地区)下属的县。清末民初,安庆是“长江五虎”之一,上游有重庆、武汉,下游有南京、上海,安庆居中处于枢纽位置。历史文化的起因是地理,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轰轰烈烈的洋务运动会从安庆开始。曾国藩们在安庆建立了中国第一家官办新式兵工厂,制造了中国第一台蒸汽机和第一艘机动船,这些都是主张“中体西用”的洋务派在军事、经济方面的具体实践。

从康熙六年(1667年)江南省分拆出江苏省和安徽省开始,安庆就是安徽的省会,一直到新中国定省会于合肥为止。安庆“一府六县”,指安庆府以及所辖的桐城、潜山、怀宁、太湖、宿松、望江。“清初三才子”之一的朱书,籍贯宿松,生于潜山,学在桐城,从皖江走向了全国,是主张皖江文化的第一人。在其倡导皖江文化的纲领性文章《告同郡征纂皖江文献书》中,开篇即道:“吾安庆,古皖国也。其岳曰皖山,其渎曰大江,其川曰寻潜,其浸曰雷池,其镇曰大龙。灵秀所钟,扶舆郁积,神明之奥区,人物之渊薮也。”朱书撰写的一副对联,将安庆“一府六县”巧妙嵌入其中。如支焱兄和我这般,多少有些书香传承的家族,从小就都耳熟能详的:“怀宁猛虎桐城不入潜山去,宿松白鹤太湖无鱼望江飞”从先贤朱书开始,“皖江”就不仅仅是一个地名,就成了一个文化符号。


支焱兄的《大雷岸边》写的就是朱书对联结尾“望江飞”中的“望江”。中国有三千多个县,知道“望江”的人很多,但知道“不敢越雷池一步”这个成语的一定更多。“雷池”就在望江县,现在是一个镇,紧邻长江。“大雷”是雷池的古地名“大雷岸边”,就是长江岸边,那个古代叫大雷、后来叫雷池的地方,是许多人包括史支焱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大雷岸边》是支焱兄与故乡大雷跨时空的心灵重逢:“不管走得多远,我的心,还在太阳山下,还在慈湖畈上,与其今生做一次鞭辟入里的相逢”“八百里皖江似玉带飘过,所以,水网密织,荷香十里,就是我生命里挥之不去的水墨风景,镌刻在我成长的年轮里”“大雷岸边,河渠纵横,我就是在水网的孕育中长大的。从水泊中讨生活,在池塘里找乐子,仿佛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宿命”。

支焱兄在大雷边,小可我在皖山上,但我们都是皖江人。我们也都是六十年代生人——用皖江的土话说,我比他“痴长”两岁。他写的场景,我都再熟悉不过也亲切不过了,那些场景融入了他的记忆,他的血液,乃至他的生命,也同样融入了我的记忆,我的血液,乃至我的生命。他写的“菜花是带着浓重的乡土味儿的”,他写的“一阵暖风吹来……荡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麦浪,前呼后拥着”,他写的“把猪拉扯大,也是母亲们的责任”,就是我小时候的生活;他写的蜻蜓、知了、槐树、杨柳、蔷薇、桂花、栀子花、杜鹃花,都曾经是我童年眼前的虫、树和花;他写的贴春联、吃月饼、元宵闹花灯、毛脚女婿挑着几斤猪肉上门,都是烙入我脑海的民俗,至今鲜活如昨;他写的石磨、石碓、打连枷、打猪草、打豆腐,所有的事情我在孩提时代都亲力亲为过。




(纳瓦谢里采夫友情制作)




我也写过去,但更关注过去的苦难,远远不及支焱兄所写的更美、更有诗意。捧着《大雷岸边》书稿,我在想,我们都是经历了贫穷和苦难的同龄人,为什么我还生活在过去的苦难里,而支焱兄却做到了诗意的回望?因为他生动的笔触?或许是。因为他恰如其分地引用了很多诗词?或许也是。他引用的诗词有些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然而不堆砌,没有李商隐“獭祭鱼”的感觉。但这些似乎都不足以解释支焱兄笔下的诗意。因为距离产生美?或许还是。空间的距离,尤其时间的距离,让支焱兄重新发现了皖江的美——当这把时间的筛子过滤了所有的苦难,回忆就变得美好起来。总之,《大雷岸边》每一个篇章都让我享受到了皖江从未给过我的美好,哪怕是饿肚子那样曾经触及到我灵魂的苦难——支焱兄在《青灯煨芋话桑麻》一文中写道:“我对山芋的爱恨交加,是有着充分的理由的。在我刚开始记事的那些年,一到青黄不接的时候,似乎每顿饭都少不了要与山芋打交道。早上吃粥,将一点儿米粒和着山芋一起煮;中午和晚上吃饭,放的米也不多,有一大半是山芋或者山芋干,蒸熟了吃。我记得,每年大约有两、三个月,是在大米的极度短缺中度过的。”与支焱兄相似,我的记忆中一年总有两三个月尝不到一点米粒,吃山芋吃到哭的时候,姐姐就端着碗到左邻右舍去借一碗饭,也并不一定借到。如果借到,待到新米上市时,这碗饭一定要记得还回去的。在这种贫穷的年代——当贫穷到吃不饱饭的时候,绝对不会有“诗意的栖居”。所以,支焱兄在《大雷岸边》对皖江生活和皖江文化诗意的回望和挖掘,对我是一种启迪,启迪我当身体走出苦难时,心灵也要走出苦难。晚清潜山人王浣溪这样形容黄梅戏,“听啭一声莺语罢,直教欢喜极人天”——用这两句诗来形容我读《大雷岸边》的感受,也是恰当不过的事情。心生欢喜,咸淡相宜,心灵的枷锁是该放下了。



(纳瓦谢里采夫友情制作)



接着还想说说皖江文化。皖江文化有很多代表,比如有“天下文章,其出于桐城乎”之美誉的桐城派;比如戏曲中的徽班——徽班进京,创造了国剧京剧,徽班领袖、潜山人程长庚也因此被誉为“京剧之父”;比如“五大戏曲剧种”之一的黄梅戏;比如章回小说大师、被老舍先生赞为“国内唯一的妇孺皆知的老作家”张恨水;比如矢志报国的仁人志士陈独秀、邓稼先……这些都是皖江过去孕育的辉煌。现在呢?今后呢?人们欣喜的看到,近几十年的皖江,科学家、作家和优秀匠人,如鸢飞鱼跃,皖江群已成蔚然大观。诚如支焱兄在书中所说,“雷池是水乡泽国,以浩渺的烟波,涵养了民心如淳,滋润了乡野似澄,我从中来,渔歌唱晚,‘一尊还酹江月’。如宋代诗人徐照所言:‘翼宿平垂地,雷池暗起龙。’”支焱兄就是雷池发育、顺江而下、在上海成长的皖江群体中的一员,而庞大的皖江群,就是一群龙,这群行云布雨的龙,正在成为皖江文化新的代表。千百个像支焱兄这样的笔耕不辍者,他们如此深沉地回望着这块土地,他们正用自己的锦心绣口生动地赞美着这块土地。八百里皖江,奔涌着不断的风流。

2023年中秋国庆双节于浦东日涉斋



作者简介

史支焱


作家、沪上资深媒体人,著有散文集《在平平仄仄的时光里》、《大雷岸边》。在数字电视、IPTV、互联网电视(OTT—TV)、手机移动电视(APP)、智能终端以及文化产业投资领域深耕二十余载,对行业发展有着很深的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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